?“呦,剑舒桫,还活着呢?”温梓沁斜倚在不远处的假山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秀美的脸上是熟悉的狂傲慵懒,凤目流光,尽是调侃的笑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剑舒桫暗自腹诽,又不得应他,“温公子怎么这么有雅兴来这呀?”
温梓沁满意的看着剑舒桫的表情,踱步过来,“我爹去铭齐先生那了,我懒得跟他们凑,牧先生这就比较舒服了。”完全忽视掉梦楉雪不欢迎他的眼光,温梓沁慵懒倨傲的往边上一坐,“剑舒桫,讲个笑话来听吧?”那语气,那神态,完全就像是再说,来,给爷唱段小曲儿。
“我哪里会讲什么笑话?”剑舒桫气结,明明他最开始是对自己很不屑来的?在酒楼那次也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怎么就开始越来越爱找她麻烦了?用自以为最恶狠狠的眼神剜了他一眼,温梓沁却笑得云淡风轻,眉目间仍是熟悉的肆意轻狂。
梦楉雪根本懒得理他,虽然觉得这个人不招人喜欢,但自从她发现他对剑舒桫没有恶意只不过是纯粹的喜欢逗她,便不再像酒楼那次那般厌恶这个人了,而且这个人什么都摆在脸上,也不像魏凉、夏嘉诺那几个人那般心思复杂深藏不漏,让人看了就不愿让他们接近剑舒桫。
所以相较之下,在梦楉雪眼里,这个温梓沁还算是凑合,好歹那张脸看起来赏心悦目,就是那表情……让人看了就想揍他一顿。为了防止自己做出有损形象的事情,通常她对于这个温梓沁都选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温梓沁也是极有默契的从不招惹梦楉雪,这位姑奶奶上次在写溦楼差点大开杀戒的事他可是不曾忘记过,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况且本来他也就只是喜欢逗剑舒桫玩。
“都不说话也太无趣了吧?”温梓沁打了个哈欠道,目光落到还在专注的跟牧瞻杞下棋的皇甫镜绝身上,“话说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我的好友,皇甫镜绝。”牧瞻杞温和的介绍道。
皇甫镜绝仍旧是下棋,看都没看温梓沁一眼,温梓沁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立时没了兴致,还是把目光转回剑舒桫。
“唉?剑舒桫?不穿你那件白披风了?不会是收藏起来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件最爱的披风,剑舒桫登时就怒了,“还敢说!都是你,蹭上那血迹根本洗不净了!那可是我娘送我的,你这个坏人!”
温梓沁没想到她会勃然大怒,更没想到他不过是在那件披风上蹭了些血迹,怎么会洗不净?一时就愣住了,表情有些茫然。
“怎么了?”饶是牧瞻杞也是第一次看剑舒桫这么生气,不禁出言问道。
剑舒桫越想越气,那披风的料子是一种特别珍贵的素云织锦,还是二婶过门时作为见面礼送给娘的,娘说料子虽然白,暗纹太多了,不适合她年纪,便一直放着。后来剑舒桫决定要去林维谷求学,惦记着这边冷,便用这布料专门托熟人给她定做一件披风,剑舒桫也极是喜欢,没想到一个冬天还没过,就被温梓沁给污了。
“先生,都是他,把学生最喜欢的一件披风弄脏了,还是故意的!你要为舒桫做主啊!”忍不住就向牧瞻杞撒起娇来,才一说完剑舒桫就有些后悔,虽然她一直把牧瞻杞当成像是二叔辈的人,但毕竟不是真的亲人,这样的语气,实在有些失了礼数。
牧瞻杞一皱眉,竟真的训斥起他来,“梓沁,这就是你不对了。舒桫是女儿家,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怎可污人衣物?温先生是怎么教你的?还不跟舒桫道歉?”
剑舒桫真是没想到牧瞻杞会为她说到这份上,牧先生虽然平日里看来淡雅清肃,板起脸来却也极有威严,一时间在座的竟都不敢接话。
温梓沁本就理亏,也确实没想到会洗不下去,竟真的收敛了脸上轻傲不羁的表情,认认真真给剑舒桫到了个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弄得剑舒桫反倒觉得似乎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呐呐道,“没事,算了吧,反正我还有一件。”
“明天我过去你那取你那件披风,一定帮你弄好。”温梓沁正声道,一双眸子里干净的没有一丝作伪,连在一旁的梦楉雪都不禁对这个人的印象有所改观,看来他不露出那副欠揍的表情,也还是不讨人厌的嘛。
“哦,没关系,不用——”
“也好,梓沁有这份心,舒桫也不必推辞,”牧瞻杞露出微笑,打断剑舒桫的话,“梓沁自小鬼主意就多,让他费费心也是应该的。”
连牧先生都这么说了,剑舒桫便点点头,不再多话。温梓沁也不说话了,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整个小院又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来拜见牧瞻杞的学生便三三两两过来了,又是敬茶又是拜礼,好不热闹。牧瞻杞虽然少有教课的时候,但在谷里绝对算得上是最受欢迎的一位先生,博学广济仪表非凡,温润如玉淡雅如竹,又是谦谦君子。往年都是与铭齐先生一起,今年好不容易单独出来,学生们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与牧先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然剑舒桫一众本就不多话的人早就被自动忽略了。
席间唯一一个不会不会被忽略的就是皇甫镜绝。
单说样貌和气质,皇甫镜绝就是个绝对不会让人忽略掉的人,更别提他那种近乎魔魅般的冷俊,和那双只要看过就不会忘记的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只要他看你一眼,任谁都立刻会脸红心跳。饶是领教过好多次的剑舒桫都抵挡不住,更别提谷里这些从未见过的女子。
她们问,牧先生自然就要答,本来不过是几波来拜年的弟子,结果一传十十传百,都听说了牧先生这里有一位极俊又冷酷的男人,来的人便络绎不绝,连剑舒桫都看出来了这些人说来拜年,其实都是冲着看皇甫镜绝来的。
皇甫镜绝本就是在下棋,一直也没说话,无奈来一波人牧瞻杞就得放下棋局去应对,他便只能等在一旁,偶尔吃两块点心,喝点茶。总听到有人问其他来,自然是也有些不悦,便会抬头看看,却不知自己每每抬头看,便有一众姑娘的脸刷的就红了起来。
剑舒桫偷偷打量皇甫镜绝,发现那双比黑曜石还要深谙的眸子越来越有些不耐,心中不由叫苦,恐怕是要大怒了。但他始终未发一言,只是表情越来越冷,冷的剑舒桫背脊都开始冒凉气。牧瞻杞也有些无奈,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歉意的看看好友,也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抚才好。
一来二去,直到第十几波人前来看过皇甫镜绝离去,终于有人爆发了。
却没想到,这个人是镜思玥。
“你是给人看耍的猴子么?”镜思玥冰冷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怒意,吓了剑舒桫一跳,她从未见过空灵若幽兰的镜思玥发这么大的火,更别提是如此无理取闹的怒火。下意识的瞟向皇甫镜绝,却发现他脸上的怒意不但没涨反而全消失了,眼睛里反而闪着有些像是雀跃的光。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生病的时候错过了些什么?
“玥儿——”皇甫镜绝轻声叫她,语气说不出的轻。
“别叫我名字!”镜思玥反而更怒,“本宫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这么爱给别人看不如站去院子正中央让她们看个够!少在这里碍眼!”
剑舒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连……连‘本宫’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是真的不明白镜思玥到底在生什么气,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极为恐怖的皇甫镜绝在她面前就这么听话……果然是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吧?
求助似的看看梦楉雪,梦楉雪倒是饶有兴趣的在看着镜思玥发飙的样子,对上剑舒桫担忧的眼光,笑着示意她不要多话,等着看戏就好。
连温梓沁都不禁有些嘴角抽搐,看来剑舒桫身边这两个美人都不能惹啊……
皇甫镜绝明明是挨骂,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看起来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异样的星彩,开口道,“如果这是玥公主的希望,镜绝自不会推辞。”说罢,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你敢!”镜思玥也拍桌起身,倾城绝美的容颜上怒意更盛。
“镜绝不知,玥公主到底还有何吩咐?”语气淡淡的,却有着说不出的压迫感,明明是敬语,从他口出说出,他却更似王者。
镜思玥气极,快步却绝不失优雅的走到他面前,仰头挑衅似的看他,“本宫要你去死你去不去?”
皇甫镜绝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她,更像是在无奈的迁就镜思玥,“那便有劳公主动手。”
镜思玥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扬手就是一巴掌。
就在剑舒桫倒吸一口凉气,以为那个皇甫镜绝也会有挨揍的一瞬,皇甫镜绝一把就扣住她扇向他的纤细手腕,动作快的就像是他从未动过。
他微微皱眉,寒声道,“玥儿,别挑战我的耐心。”说着也不顾镜思玥狠命的挣扎,另一手扣住她的腰回头看向牧瞻杞,“人我带走了。”
说罢,携着镜思玥一瞬便从几人视线中离去。
剑舒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起身要追,梦楉雪一把拉住她,“没事,让他们自己谈谈吧。”
牧瞻杞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嗯,舒桫尽管放心,镜绝绝不会伤害她的。”
“这回就剩下咱们四个了?”温梓沁突然懒洋洋的插了一句,满脸没劲的意思。
牧瞻杞失笑,“是啊,人都没了,不然这样吧,咱们几人也到铭齐先生那凑凑热闹算了。”
听到要去铭齐先生那,剑舒桫有些犹豫,她不想再见到夏嘉诺了,更不想看到跟白瑞凝在一起的夏嘉诺,梦楉雪突然道,“牧先生和温公子去吧,舒桫已经出来很久了,她身子还弱,一会天更冷了,我先带她回了吧。”
“我送你们吧。”温梓沁道,“本来我也懒得热闹,牧先生还是去主园那边吧,您要不去他们可有的找了。”
“是呀,先生过去吧,帮我们跟其他先生带个好,舒桫身体不适,没法给其他先生们拜年了。”剑舒桫也附和道。
牧瞻杞看三人都是这个意思,也只好点点头,“那好,我把点心给他们带去,也算份心意,外面路滑,你们小心些。梓沁,两个女孩子都交给你了,好生照顾。”
于是,四个人便分了两路,各自归了去。
唯余下空荡荡的小院,和半盘未下完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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