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松凝脂 > 第二十三章 泪泣荷光楼 上

?魏凉一行人到时,屋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维静的成员了,从荷光楼后门直接进的是一个小偏厅,紧邻着厨房。遇害老板的尸体暂时就陈放在这里。

  “魏凉你可算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呼唤,剑舒桫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是李陌,他一身墨绿色长袍,玉冠束发,面貌清爽。上次在拜师仪式时见到他只觉他颇为儒雅,今日离近了看才发现,他那一双不大的眼眸竟也颇有镜思玥那般聪灵慧雅的传神之韵,想必也是才思过人之人。

  “嗯,温先生出门未归,还好有梓沁在,”魏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剑舒桫直接走到靠近暖炉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把她安置在最暖和的地方,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温先生的独子温梓沁,梓沁深得温先生真传,年少有为,相信一定比咱们眼光独到的多。这位是路上遇到的铸剑山庄的剑师妹,梓沁对师妹十分推崇,我就斗胆请小师妹也来看看,免有疏漏。”

  一面在心里再次感叹这位魏凉师兄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面再次哀叹自己的愚蠢行为,剑舒桫紧跟着温梓沁向大家行礼。

  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人便都是维静的成员了,除了同是风字班的卫靖霖、任沐鸢,就只有紫衣美女萧紫音上次崴脚为自己看过病算是认识。接着魏凉又向剑舒桫两人介绍了极为主要的成员,剑舒桫实在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到任沐鸢身上,他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生硬的牵起一丝笑容算是回礼。目前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魏凉还牵着自己的手,一旦被大家发现,剑舒桫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又怕温梓沁再找自己点麻烦。

  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烦躁不安的心情,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剑舒桫的手背,脑海中一切的烦乱不安的叫嚣仿佛一瞬间都安静下来。魏凉的声音依旧清和悦耳,她扬头看他白皙的侧颊,他还她一缕淡笑的余光,“紫音,你给他们大概说一下。”

  萧紫音点头,引着一干人走到老板的尸身前,“李老板死于昨天夜里,大约是丑时过后,我检查过了,他全身只有一处伤痕,就是颈上的这道剑伤,如果我看的没错,应该是利刃从前面刺入穿透整个咽喉致死。”说罢,托起李老板的头。

  剑舒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抓紧了魏凉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表情如此狰狞痛苦,由于是冬天,老板又是死在雪地里,尸身并没有什么损毁,似乎凶手也完全不在意有人发现。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胃里想要涌出,又被她生生压下。

  “但特别的是这伤口,首先伤口留下的痕迹极细,我简直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薄的一柄剑。如果说是暗器则又有另一个问题,死者正面伤口的宽度要远宽于后面的伤口,如果凶器是以投掷的方式穿过死者的咽喉却对不可能会造成这种状况,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前窄后寛的剑刺入在拔出,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就是我完全没有发现皮肉有拔剑造成的反转,除非凶手出剑再拔剑的速度比魏凉还快。”

  萧紫音最后一句话音刚落,安静的屋子里立时出现一片惊叹吸气的声音,“紫音姐,不会吧?”卫靖霖忍不住惊道。剑舒桫也暗自一惊,听说武艺切磋那几天维静选人的时候负责武试的就是魏凉,因为自己受伤一直在静念馆,那天回来蓝诗琪天花乱坠的说起白日里的场面时别提自己有多么遗憾没有看到了。她说今年这届的弟子能在魏凉手下走过十剑的简直寥寥可数,那天他一身兰墨色束装,配的是一把剑鞘漆黑如墨的长剑,高束于脑后的长发在风中随风而舞,就那么立于场中间一步不动,凡挑战者十剑之内必退之,好不英姿飒爽。直到后来引得梦楉雪来了兴致拔剑而入才迫他移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快如闪电打的难解难分,整个烨华林叶落草翻,剑气四溢,直到百十招过后被李牧竭前辈喝停才罢手。连梦楉雪都说过林维谷除一魏凉没人能让她有真兴趣拔剑。

  众人惊异的看向魏凉,魏凉仍是素淡笑颜毫色无异,李陌适时接口,“根据死者的表情和亲属的口供可以判断,李老板的死绝对不是仇杀,如果我的估计不错,一定是因为李老板无意间撞破了凶手的什么事情而被杀人灭口,不过现在还在推测阶段,还是请温公子先看看伤口再说吧。”

  温梓沁也不推辞,收敛了眉目间狂妄慵懒的神情,欠身查看。俊秀的脸庞上眸子深谙看不出表情,也不理剑舒桫。

  魏凉松开披风下一直紧握的手,温和清润的声音在剑舒桫耳畔低低的响起,“剑师妹也去看看吧,别怕,有我在。”

  一下失去了手中的温度,剑舒桫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不安的对上魏凉清澈温柔的眼眸,终于安心。定定神,少女绕过温梓沁到尸体的另一侧探查伤口。走近尸体,那种冰冷压抑的骇人感觉更加的真切,连披风下的身体都开始觉得越来越冷,脑海中是说不出的紧张和压抑,剑舒桫第一次真是的感觉到死人带给自己的恐惧,明明和自己一样却失去了呼吸和心跳,苍白冰冷,她说不出这种感觉,她本以为人情淡漠死者无畏,此刻却真实的感觉到这种冰冷的沉默究竟有多么压抑。

  失了血色的尸体苍白的骇人,只见咽喉处一道两指节寛的细痕,如果不是萧紫音说利刃穿透喉咙,这简直更像是一道侧切的划痕。的确,能造成这样细的伤痕,如果是一把剑,它该有多么薄?铸剑山庄铸剑无数,即使是用她所见过的最为薄的剑,也不应该留下这么细的痕迹,但从宽度上讲又像极了剑。理论上来说,没有人会铸刃和脊一般薄厚的剑,除非这把剑的剑尖是齐平的,可哪会有人这般铸剑?如果说是暗器或是其他武器,剑舒桫就实在不了解了。专注于思考,终于让死人带来的紧绷感舒缓下来。

  正冥思苦想着所有知道的矿石那种能铸出最薄的剑时,温梓沁那听起来十分散漫居傲的声音响起,“就梓沁所知,能穿透咽喉并留下如此细伤口的利器有三种,一是暗器,二是极薄的软剑,三是芒钩。如萧姑娘所说,暗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芒钩失传已久,我也只见过爹根据古书记载所制出的成品,却远达不到能造成这个伤口的可能。不过,”温梓沁暮光忽然转向剑舒桫,澄清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任何鄙夷和傲慢,“不知铸剑山庄的工艺可曾达到重现芒钩的地步?”

  芒钩?剑舒桫一愣。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温梓沁的问话全部聚集在剑舒桫身上。在反复确认了温梓沁的眼神的的确确没有故意找茬的意思之后,剑舒桫面露惭色,低头惴惴道,“舒桫从未听过此物。”

  大概今天是入谷以来最为丢脸的一天了,剑舒桫简直不敢抬头看众人的脸色,特别是魏凉。估计过了今日,之前流传的铸剑山庄姑娘实属庸才之类的话真是要流传出去了,魏凉一定会为他说了什么有师妹的话我就安心多了这种话而后悔的。

  一时间空气静的压抑,剑舒桫只觉羞愧的耳根子都红了,烦乱压抑一股脑涌上心头。

  “嗯,若是铸剑山庄也没有制作过这种东西,此路也必不通。”没曾想开口为自己解围的竟是那个最厌恶自己的温梓沁,“那么最有可能做到穿喉而过的就是剑。梓沁不才,就现在所知的剑里,最薄的一把就是二百年前白梦绝幽筱毓琉的古剑白幽。”

  剑舒桫猛地看向温梓沁,温梓沁也没看她,目光已久落在死者的伤口上,俊美的脸上表情平淡至极,“恰巧不久前就在谷里见到过这把剑——”声音一顿,那双美眸直射剑舒桫,目色深邃,“——的仿品。”

  这话如同一个晴天炸雷落入众人之间,众人纷纷惊道,“那不是残薰教?”

  “谷中有残薰教的人?”

  “难道是残薰教做的?”

  “如果是残薰教,武功比魏师兄高也是有可能的。”

  “那太可怕了,怎么会跟残薰教扯上关系?”

  剑舒桫头中嗡的一声炸开,那双深邃而凝重的眸紧紧相逼,仿佛要将她头脑中全部的思想都剖析开来,“不,”本就压抑换乱的少女在他目光的逼迫下只能不停地摇头,“不是楉雪!”

  一时间少女略尖的声音压下了所有议论,剑舒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目色慌乱,只是摇头,“一定不是楉雪!绝对不是!”

  “舒桫?”任沐鸢皱眉,发现剑舒桫神色不正常的混乱,“慢慢说,舒桫!”正要过去扶她,一个墨色的身影先一步拉住少女,将她圈在怀里,“师妹,我知道不是的,你别怕。”

  魏凉清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眼前的光亮被安静平和的墨色遮盖住,剑舒桫终于安静下来,在魏凉温柔温暖的怀抱中,眼泪潸然而下。

  剑舒桫低低的啜泣声一时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弄懵了,屋子里大多数都是做师兄的,谁也没想到会把这样一个恬美忧凉的小师妹弄哭了,温梓沁更是讶异,深沉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不知名的颜色。

  魏凉一手搂着柔软冰凉的少女,任她在怀里哭着,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师妹,我在呢,不怕,跟师兄走,来。”一边哄着少女,一边转头示意李陌跟大家继续,带着剑舒桫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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