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天墨飞雪 > 第四十四章 群妖搦战

?苍茫的灰蓝穹隆下,迷离阴冷的薄雾笼罩大地。极西方魃觺雪山冰峰连绵,高耸入云,仿佛破天的银白利刃将异世界割裂成两部分,远远望去,似乎洇晕成一个极淡薄极清浅的虚渺幻影。传说那里是魔界与虚空的交界,任何生灵俱不可翻越。

  辽阔沵迤的平原上,参天古树间,无数细枝高茎的大朵花卉簇拥纠结,以华灿至极的诡异姿态怒放着,常年不败。绛紫、绯红、金黄、明橙……缤纷斑斓的重重花颜,盛大的生之繁华,映衬着黯淡阴霾的寥落天地,呈现妖艳而魔魅的绝美。

  千万年来,强大的魔族在这个日无阳夜无月的神奇疆域内生息循环,不死不灭。

  帝都奭晟城地处魔界中北部,即使极目远眺,于此亦无法看到西部的魃觺山脉。此时墨释立于书房窗前,出神望着西方的天空,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疑。身处魔界最高权力圈内,他自然清楚传说的欺骗性。

  适才卓御正殿内,驻守西部边境的震雷堂紧急报讯,掌旗使霆泆竟然亲自从葑莞山赶来。须发皆白的霆泆大人带来了一封短短的信笺:地魔界之主湦祝谨求拜谒天魔界之主縢颉陛下。魔帝沉吟片刻,言道尚需考虑数日,命震雷堂继续关注那边的情形,随即宣布退朝。

  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数年前地魔界发生叛臣暴乱,魔王郁峒因此惨死,战火亦未蔓延至这边。此次郁峒之子忽然要求晋见魔帝,却是所为何事?且先看看陛下的意思,再作打算。墨释转开视线,思绪重新回到如何追查云中神身份的问题上。最近几年,他可谓费尽心力,然而始终未能查出有用的线索端倪。

  魔界早已收买数名身份隐蔽的仙族作为眼线,逐一安插入天庭,但此举风险极大,收效却极低。盖因神族生性冷漠,彼此间大多疏离淡薄,又特别注重身份阶层,很难通过私交获得有价值的探报。另外神族对外来者并不加以重用,这几名内线自然难以探知神界高阶统治层的机密消息。寻常的天官对云中神根本闻所未闻,甚至对天雪重返神界的经过亦是一无所知,难道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个神秘人物?

  魔扫引着一名离火堂的斥侯匆匆进来禀报,打断了墨释的沉思:“异空之井内突然涌现大批妖族,正急速赶往神界的端口方向。”

  墨释暗觉诧异,脸上却神色如常,言道:“本座立即前往查看,你速去告知玄魔尊。”随即施法径向异空之井而来,只见井口处站满妖族兵士,约有百名左右,其余的或已奔赴神界。离火堂的兵众已将对方团团围住,见赤魔尊驾临,迅速向两侧退避,让出一条过道。

  墨释立住身形,森然道:“你们这些杂碎胆敢擅闯异空之井,找死?”

  妖群为首的是一位身形矮小的红须老者,闻言上前躬身行礼,必恭必敬的说道:“小人胡温温,乃是妖王枭璩座下的谋士。阁下威仪天生,必然是赤魔尊大人,久仰久仰。”

  墨释皱眉道:“狮妖枭璩?哼!他不留在猨翼山修行,来此作甚?”

  胡温温赔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王与神族有宿怨未了。此次借路异空之井,乃为攻其不备,一时未及通报赤魔尊,还望恕罪。事后我王定会前往魔界,亲自向魔帝陛下及元老会众位大人请罪。”

  墨释暗觉疑惑:“枭璩何时竟与天庭结下梁子?妖族又岂是神军的对手?”心念忽转道:“你们如何进入异空之井的?”

  胡温温笑道:“敢问大人可曾听说过狼炎的名头?并非小人胡乱吹捧,他可算是我族的菁英奇才,不仅妖力高深,且精通结界术法。此次多亏他出面施法,我等方侥幸成功。下不为例,还请大人宽恕则个。”原来紫衣女曾向枭璩献计,要他对魔族诳称通过异空之井是借助狼炎之力,或许可以藉此将其拖下水,至少能让他背个黑锅。

  墨释眼中精光微闪,正待答话,背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胡先生所言未免太过见外,妖魔两界虽来往不多,但素是同道。不知此次攻打神界,可有我族效劳之处?”

  一名白衣银发的英俊男子走至墨释身畔,淡然微笑,正是玄魔尊幽溟。这两位魔尊气质迥异,却相得益彰,交映生辉,端的是一时瑜亮,无出其右者。

  胡温温冷不丁见到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由一怔,忖道:“想不到魔界还有这样清俊飘逸的人物。”蓦地反应过来,笑道:“这位公子想必是玄魔尊大人,小人一时眼拙,失敬失敬。多谢大人美意,此次妖族勉为其难,筹备尚算充分,本不敢惊动魔界各位大人的尊驾。现今承蒙不弃,诚请前往观战,如若我族不敌,还望贵界施以援手。我等万分感激。”这番话说的圆滑谦恭,全无失礼之处。

  幽溟含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胡先生太客气了。请。”转头对墨释密语传音道:“陛下说若是针对神界,我们不必插手,索性过去看个热闹如何?”

  墨释闻言心中一动,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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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尺高空,将高傲的神族与力弱的人类隔离开来,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天界,没有阴谲凄迷的苍穹。威武的日神与柔美的月神带来永恒的明朗白昼和清辉星夜。高高在上的神明,徜徉于绝美仙境,逍遥自在。天上界,是无数历经悲欢离合的苦难凡人梦中向往的洞天福地,是修炼多年不得飞升的低等地仙终生不倦的信仰追求。

  真是如此的幸福完满么?为甚么自伏羲大神创立天庭以来,千万年中不断有神仙思凡下界?为甚么秋曼与魔族相恋千年,不惜携手赴死?为甚么飞凌获罪下凡,反而心甘情愿?天庭一等神武将军履阳收回茫然的目光,决定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思索。

  灿烂明媚的阳光为茫茫云海镶上了华丽的金边,仙雾缭绕中的南天门愈发巍峨庄严。神界的南方门户,亦是战略意义上最为险要的关卡:此处毗邻异空之井,随时可能遭受神族唯一的劲敌——魔族的挑衅与攻击。是的,唯一劲敌。六界之内,除了狂妄强狠的魔,还有何种族具备与神抗衡的胆气与力量呢?

  自从数年前与墨释比斗之后,履阳始终保持着强烈的警戒心。深知自己的功力与赤魔尊相差太远,更是日夜苦练。他清楚限囿于天分,终不能与墨释一较短长,然职责所在,也惟有奋力一拼而已。

  当日众仙神听闻赤魔尊时隔多年突然来袭,俱是惴惴不安,惶恐终日,知晓此时的天庭再无可抵挡墨释者。直至天雪重返神界,群臣虽大多与她疏冷,也不禁欢喜莫名,全以为她会接替履阳,任职南天门守将。岂料神帝颁下圣旨:天雪将军回归不久,且先休养。官复神武将军,暂不安排具体职务。就此作罢。

  今日一早,履阳无缘无故的心神不宁,隐觉将有大事发生,不时来到南天门外察看。几年前人间黄山散花坞发生的种种变故,至今历历在目,心中忖道:“赤魔尊一直未曾来此。看情形他与天雪的人界转世相恋极深,以他的脾性,绝不会善罢甘休,可不要突然出现,把我当作出气筒。”他自然不知上次之所以重伤,实已是不折不扣的作了一次出气筒哩。

  如今元极神木由一名叫做黎愁的年轻女神掌管照料。该女的医术马马虎虎,性格又大而化之。那次若非墨释为他疗伤好了大半,只怕至少要留于玉花坊内三四个月,日日被包裹成粽子状,躺着等发霉呢。

  履阳想到此处,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不知陛下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女神继任毓灵尊者,替代沄惜掌管元极神木。思绪飘忽间,履阳突然感觉异空之井方向传来浓重的妖气,连忙敛神屏息,施法细察。不错,确是妖气!他心中惊疑,凝目向远处望去。

  南天门外铺设着一条悬空的玉石天阶,走到尽头是一个宽阔无际的巨大广场,仿佛天生适合用来作为交战之地,当年飞凌与墨释的对决,十之八九亦是于此处进行。广场另一端亦是连接长阶,通往异空之井。四周云雾缭绕,亦真亦幻,稍有不慎跌落下去,便会直坠人界。如若运气不好,甚至可能陷入异次乱界,无法脱离。

  此时雾气迷茫中,井口已然涌出大队的人马,熙熙攘攘,似有万数之多。

  履阳神将暗吃一惊,连忙命令部下火速进宫禀报神帝。自己则拔出双锏,走至长阶中段,凝神关注对方的行动。妖族的兵马队伍逐渐逼近,行至广场上缓缓立定,四向排开呈半扇弧形,对天门隐约形成包围的阵势。

  其间喧哗嘈杂,妖气弥漫。半空中旌旗林立,飘飞卷舞,队伍最前方高悬着一面金光灿灿的长幅锦旗,迎风招展,簌簌作响,上书“妖王枭璩”四个淋漓大字。两侧聚集着半百数妖众,居然个个手持锣鼓,敲敲打打,鼓乐齐鸣。余者助威呐喊,倒也是气势壮观,热闹非凡。

  履阳眉头轻皱,顾不上考虑妖类如何通过异空之井,沉声喝道:“天庭重地,不可喧哗!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妖族为首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大汉,身着灿金滚龙长袍,高大彪悍,闻言举手一挥,杂音顿住。他上前一步,昂然道:“本王乃妖界枭璩。神族寡德失道,滥杀无辜,而今已是天怒人怨,我军特来讨伐!尔等还不速速通报初昊!”

  履阳不惊反笑,忖道:“妖族莫不是失心疯了,胆敢对神界挑起战端。”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倨傲尖利的声音:“不自量力的小妖,先来领教一番本将军的厉害,再说大话不迟!”

  履阳暗自皱眉,沉默不语。

  众妖向远处望去,但见一个红衣银甲的年轻女子沿着天阶疾步而下。在她身后,大批神族天兵从南天门内列阵而出,约是三千左右,奔行间肃静有序,比之杂乱无章的妖族众兵,远为训练有素。然而敌方万余众,天兵仅出三千,显然是未将妖军放在眼里。

  片刻之间,以悬空广场为中心,四周业已布满兵众,双方遥相对峙。神妖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异空之井中再次飘出十几条人影,还有一只身躯庞大的兽类,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待他们走得近了,履阳登时脸上变色,竟是以墨释和一银发男子为首的诸多魔族,其间一个美艳的绿衣女子还牵着一头凶猛巨犬。

  他猛然忆起当年曾在黄山散花楼内见过其中几位,当下压住内心的震惊,扬声问道:“赤魔尊大人,贵界要与妖族联手吗?”

  墨释冷哼一声,懒得作答,目光却不断在神界兵众间梭回扫视,仿佛在寻觅甚么人。他身旁的银发男子微笑答道:“我等暂时两不相助,前来观战而已。”

  履阳松了口气,见这银发男子英俊清雅,斯文谦和,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便是当今天庭内亦无这般风采俊逸的人物,实不似界属魔族,但他既在墨释身侧,绝非等闲,不禁迟疑的问道:“这位公子……你也出自魔界么?”

  银发男子露出宛如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在下魔族幽溟,阁下想必是履阳神将,幸会了。”

  “幽溟?”履阳失声道,“原来是玄魔尊大人,久仰大名!”心中惊诧震动,想不到此次威名显赫的魔界双尊居然齐齐现身,更想不到玄魔尊竟是如此样貌。

  墨释不耐道:“罗嗦起来没完没了,怎么还不开战?!”

  那银甲女将见众人皆不关注自己,倍感郁闷,闻言连忙高声叫阵道:“大胆妖孽,你们谁敢上前和本将军一战?”

  履阳再次蹙眉,依然没有言语。

  原来此女名唤赤霞,是太白金星的孙侄女,高傲蛮横,目空一切,号称精通火系法术。八百年前进入天庭为官,任职三等精武将军。太白金星乃两朝元老,更是现任神帝座前最受宠信的文官。众神不敢得罪他,连带着也不敢招惹赤霞。善于阿谀的对她自是刻意奉承,不喜逢迎的便退避三舍,并不直面顶撞。

  赤霞受封为官的时候,正是天庭高阶将才最为凋零的尴尬阶段。千年之中,东复死于天雪手下,异空井内魂飞魄散;飞凌天雪获罪下界,转世为人;秋曼自绝于人间东海万歧城。剩余的高位武将们,要么功法平常,要么低调内敛,要么惧怕太白金星,均未与她真正的较量过。中阶将领中其实不乏武技出众者,然而赤霞自视极高,根本不屑一顾。

  而数万年来,神魔双方从未发生大规模交战。最近千百年中,除了墨释曾与履阳一战,几乎再无魔族过来侵扰神界。赤霞自然无从见识,也未出席过衡门的丹苕会武,对于众多久负盛名的魔界与衡门高手,甚至闻所未闻。长久以往,这位精武女将军愈发骄横狂妄,自以为天地之间再无敌手。履阳对其不胜其烦,此刻见她讨战也不阻拦。

  枭璩身后闪出一名男子,面目凶恶,高近九尺,手持巨大的镏金双锤,喝道:“大爷我来会会你这神族小娃儿!”

  赤霞见来人高壮凶悍,功力深浅难测,不由生出些许怯意,但骄狂如她,怯懦之心转瞬即被不屑取代,何况众目睽睽下岂可退却,神色一凝道:“妖孽报上名来,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鼠辈!”

  男子一阵大笑:“小女娃长得不赖,口气也是不小,想必有味儿的很。等你败给狙魉大人我,干脆下界给俺做老婆去罢。”

  妖群中顿时传出阵阵怪笑嘘声,肸旬虣隳等也俱是一脸坏笑。

  赤霞何曾听过这般轻薄无礼的言语,登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受死罢!”话音未落,飞身跃起,拔出金焰薄刃刀直劈下去。狙魉露出冷酷的笑意,左手单锤一挡,右锤直奔对方面门而去。赤霞见他来势凶猛,匆忙借那一挡之力倒退而回,脸部却被锤风撩的隐隐生疼,心中微惊,收刀念诀:“极星花火。”

  空中现出一束微弱的火苗,迎着和风轻缓跃动,蓦然蓬勃喷发,绽化为无数朵赤焰烟花,如漫天红雨,铺天盖地,朝着狙魉所在处直落下来。

  狙魉见状并不惊慌,纵身疾速扑向对手,双锤左右包抄,向其头部猛烈击去。赤霞不及操纵法术移转火雨的流势,只得举刀奋力招架,兵器呛啷交接,发出轰声震响。两者高下立判。狙魉稳立不动,气定神闲;赤霞却踉跄退后数步,双臂酸麻难忍,一时竟无力举起薄刃刀,不由心下震骇,想不到此妖的膂力如此惊人。

  她渐渐收起原本的轻敌心思,再次低声念咒:“神狱焜蟒。”摊开左掌,指尖处倏然亮起一团小巧的暗赤光球,纤指轻弹,光团划出一道璀璨的红弧凭空乍散。强烈明火在狙魉的四周升腾燃起,数条凶猛巨大的赤蛇飞蹿而出,口喷毒焰,将其环绕在内。

  狙魉面露冷笑,双锤挥舞,周身护的密不透风。赤蛇撞到锤上,竟然化作束束红烟,飘飞散灭。不出片刻,焰火幻生的群蛇消亡殆尽,火势骤然止住。他依旧毫发无损。

  履阳颇觉惊讶,心道这妖将倒是有几分真本领,不过尚不足以伤害赤霞的性命,因此并不担忧。暗自打算待赤霞吃点小苦头,自己再出手不迟,免得她日后骄纵如故,不知收敛。

  狙魉放声狂笑,双臂一振,高大身躯忽然散发出夺目的淡青色光芒,渐渐向双臂汇集,最终凝聚于两只巨掌,强劲的妖力骤然贯注入镏金双锤,青光闪烁,愈发耀眼。妖将暴喝一声,双锤同时脱手,呼啸飞出,力道惊人,势若狂雷。

  懁肆嘿然笑道:“这个骄蛮小妞可要没命了。”

  墨释与幽溟颔首不语,心下暗道:“此女这么点微末道行,还如此狂妄,太过自不量力。”

  两魔心思敏锐,忽然间转头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和遗憾,彼此登时心领神会。

  疑惑的是,神界居然选拔这种货色担任要职,莫非是朝中无人?难道自东复毙命、天雪飞凌被罚下界、秋曼私逃凡间,千载以来,天庭竟然再未培养出几个拿的出手的神将?他两位却不知赤霞是凭借强硬靠山方才得享高位。

  遗憾的是以眼前情况推测,过往千年,天庭将才匮乏,兵力再强亦只是一盘散沙,对付妖族或许绰绰有余,却绝非魔族的对手。现今天雪回归,且不论她法力超群,单只她和墨释的关系,便不知为魔族取胜平添多少阻碍。魔界错失良机,殊为失策。

  转念一想,又感错愕:縢颉陛下即位后,默许魔族中好战分子对天庭的挑衅武斗,但始终避免发生大战,此举是为了防范吞天结界再出险况,自然可以理解。然而最近数千年中,他几乎是竭力阻止神魔双方出现任何形式的争斗冲突,反而将大部分注意力投放至地魔界,即使那边的局势从未对天魔界造成影响,仍然没有丝毫松懈。若非如此,元老会也不至这般忽略神界的实力变化。固然早已在天庭布下内线,却未曾获得过真有价值的探报,魔帝对此似乎也全不在意。此时回想起来,縢颉陛下对神族的态度着实有些古怪。长此下去,只怕魔界的栋梁奇才们难免会逐渐耽溺于安逸享乐之中。

  两位魔尊各怀心事,一时忘了关注场内的情况,而神妖两将之间的对决业已到了关键时刻。

  赤霞的临阵经验终是短浅,眼见火系的最高法术依然无法制伏妖孽,不由怔在原地,惶惶然不知所措。此刻双锤直冲自己而来,她惊骇万分亦复迷茫,竟然忘了闪身躲避。

  履阳等神脸色剧变,万没料到赤霞居然呆立不动,再想援手相救,已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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