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天墨飞雪 > 第104章 邃溟九海

?司沉奈匆匆离开恒佑殿,他已得到天帝的玺书和紫玉金符,可从羽拓所辖的外庭禁军中暂调五千兵士,增援鬼界。天庭内驻扎的禁军共计四万,乃是天魔界帝都皇宫禁卫军的一倍。其中外庭禁军万五千名,称龙麟卫,通常由神武将军统领;中庭一万,内庭万五千名,统称金吾卫,分由五名侍殿卫尉统领。卫尉的官阶低于神武将军,但直接听命于天帝。这六位将领拥有统兵之权,然若无帝君的兵符谕旨,无权擅自发兵。

  对于神界武将而言,能够暂时统率最为精锐的禁军离宫作战,足见天帝对其的信任。纵因事急从权,亦可算是极为罕见的荣耀,不过司沉奈并没多少得意之情。

  私心而论,司沉奈委实不想这么快的再次面对赤魔尊和狱王的冷眼轻视,尤其是面对墨释,好像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便会生出敬畏交加的郁闷感觉。固然他领兵而去,怕是仍旧无法压制对方宛若天生的威仪气势,那种蒙受屈辱又不得不忍的滋味,稍具血性的男子,决计难以真正的处之淡然。表面上的不卑不亢,反而加重了他深埋于心的羞耻感,因其本质上也是个非常骄傲且能力出众的男子。

  于公而论,司沉奈敏锐的意识到鬼皇城与十八地狱的种种变故,俱是出自那白衣男子的暗中谋划,最终目的在于劫狱,如今既已成功,自是无须妄动兵戈。他率领五千龙麟卫驰援地府,无非是象征性的彰显神军之威和天帝恤悯鬼族之恩罢了。至于天雪将军,司沉奈苦笑忖道,她在那两位魔族显贵的保护下,估计比身处天庭还要安全几分。

  司沉奈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疾速赶往外庭的龙麟禁卫府。忽听身后有人略显气喘的唤道:“司将军请留步!”听声音像是跑的太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转头一看,竟是天帝的贴身侍宦风慈中,不由诧异道:“原来是风侍宦,敢问何事?”

  风慈中笑道:“咱家是来传圣上的口谕,司沉奈接旨。”

  司沉奈愈发惊愕,连忙跪拜行礼:“臣恭聆圣谕。”

  “着司沉奈交回紫玉金符,立即前往人境龙虎山上清峰,宣天师道张潜鹤上天觐见。钦此。”言外之意就是不需他领兵奔赴鬼界了。

  司沉奈心中一沉,谢恩后站起身来,将怀中的令符及谕旨一并交予风慈中。他原本不愿接这个差事,但毕竟是难得的殊荣,眼下天帝遽然改了主意,莫非是怀疑自己的忠诚与统军之才?

  风慈中知道天帝相当重视司沉奈,本身也颇为欣赏这位沉稳谦和的军界新贵,见他虽竭力保持平静,面上仍是微露犹疑不豫之色,心下暗笑:“再怎么稳重,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当下善意劝慰道:“司将军不必多心,圣上此举想必也是爱惜你。”顿了顿,又压低声线道:“与天雪将军相关之事,有时尽量少理为妙。”

  司沉奈登时一凛,猜不透此言背后有何深意。

  风慈中却未再作解释,微微笑道:“咱家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越来越多嘴。司将军,告辞了。”

  司沉奈不敢怠慢,抱拳道:“多谢风侍宦。告辞。”

  与司沉奈同样满腹狐疑的是肜宿大人,焦急的来回踱步,适才他仅禀明东方远空显现星云异象,尚未及多言,天帝便神色骤变,随即命其先去偏殿等候。

  “难道陛下打算杀我灭口么?不对不对,以他的深沉精明,为避免落下残暴昏君的骂名恶评,绝不敢毫无理由的处死臣僚。司天监隶属于文部七司之一的翰史司,好歹我身为中高阶的文官,就算陛下当真暗动杀机,也定会找个恰当的借口。可他既未多问,又不许我离开,究竟何意?”肜宿一头雾水的苦思冥想着。

  此时此刻,三等精武将军舒薄酉正喜滋滋的步出恒佑殿。昨晚督察司中相熟的官员传来消息,言道本司的一位御史上奏弹劾舒薄酉数项罪状,主要涉及不廉和朋党。最近千年来,朝内冗官剧增,吏治亦远不如初昊统治初期那么清明,贪赃受贿诸如此类,只要有强硬靠山,或舍得钱财打通上下关节,一般不至遭受严惩。而太白金星和越筠绯为首的两党相争,业已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天帝或许是出于两派互相牵制的考虑,一直未曾彻查解决,然前提是切勿牵涉武将,否则严惩不贷。舒薄酉闻知此讯,吓得直如失魂落魄,后悔当初为何进入军界任职,还不如利用本家名门望族的影响力,舒舒坦坦的做个悠闲文官。岂料今日天帝传召,竟然布给他一项超乎想象的美差。

  舒薄酉右手探入袍袖,捏了捏那块冰凉的令牌。紫玉银符啊!持此令者,配以帝君玺书,可调动天庭周边四大畿辅州的戍军。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机会亲自率军作战,虽然只是带领一千兵员赶赴鬼界,作为先锋军,但也是大大的风光咯。

  这位上古名臣舒夷考的后人,犹自欢天喜地,全然不知,死亡已如挥之不去的阴影,悄然笼罩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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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雪感觉自己正在一个幽暗湿冷的空旷洞穴中急行,赤着的纤足,清晰触到地底微凉的水意,并不刺骨冰寒,反而带来一种隐秘的适意与喜悦。她相信只要穿越这条无比漫长的时空隧道,便可归家。

  家,多么令人眷恋的温暖地方。家里有父母亲友,还有那焰发赤眸的英俊男子,在等她。天雪不记得那个男子是谁,然而深心确信,即使自己被整个世间遗忘,他依旧会等着她,不离不弃。

  洞穴的尽头并非家园,而是纯然陌生的风景。血红天空中飘浮着大朵大朵的云,苍白黯淡的云。低垂的云空之下,黛螺色的湖水死气沉沉,一丝涟漪也无,甚至没有任何声响。此地好似完全静止的异界空间,与世隔绝。

  天雪绝望地跪倒在湖畔,瞬间变的十分脆弱,就像孤单无助的迷途少女,忍不住掩面嘤嘤哭泣。前方隐约传来一阵杳渺的歌声,婉转清柔,若有若无。她茫然的抬起头。湖心深处现出一名蓝发女子的身影,凌波玉立,飘逸欲飞。轻透的雪白薄纱难掩其窈窕曼妙的体态,明艳的蓝色长发如浓密海藻般缠卷。她向天雪张开双臂,轻声呢喃着,似乎彼此间熟悉而亲近。

  不知为甚么,天雪始终看不清楚她的面孔,忽而觉得好倦好倦,真想就此沉眠不醒。蓝发女子的背后,一只巨大的异兽逐渐幻化成形,缓缓的舒展双翼,似可遮天蔽日。天雪浑然不觉,不由自主的一步步靠近对方。

  蓝发女子露出甜美诚挚的笑容,冰蓝双眸中却闪过邪恶的金赤异芒。幻兽仰天嘶吼,声震九霄,巨目中腾跃着相同的金赤色凶光。

  天雪突然听到来自远方的召唤。是他,一定是他!惊喜的回首望去,果然发现那个焰发赤眸的男子遥遥凝注着她,那么深情那么温柔的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天雪猛地清醒过来,心神澄明,不顾一切的转身狂奔。她终于忆起了他的名字,叠声叫道:“墨释!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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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释忧心忡忡,目中难掩郁色。天雪已经昏迷将近两个时辰,不知何时方能苏醒,更不知醒来的她,意识属于天雪还是那个邪灵。

  适才他在无间地狱追问“她”的身份,竟导致对方长时间陷入迷茫状态,久久苦思不语。墨释几人发现端倪,料定该邪灵本身的神智和记忆并未真正恢复,只盼天雪的意志力足够坚凝,即可顺利回魂。

  如此僵持了半个多时辰,天雪始终浮立半空,迷惘沉思。墨释等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步不慎,又引得那邪灵狂性大发,难以控制。

  冰筹忽低语道:“似有大批神军闯入,尚在第一狱城。”先前他为了回复此处原本的幽晦状态,施法设了禁咒,眼下自可感知,但也正因如此,狱中阴煞之气暴增,天雪体内邪灵受到外界邪力的突发性强烈刺激,意外的从沉眠中一度惊醒。

  墨释沉吟道:“可否确定是神军而非鬼军?”

  他并不担心己方的安全。现今并非战时,神界如果大规模调兵,不仅程序繁琐,尚需耗时集结整备,决计无法来的这般迅速,至多不过两千名。十八狱城空间高阔,光线阴暗,兼且牢室无数,利于躲避逃匿,便是孑叠,恐怕他们也拦截不住。除非天帝派出顶级的高手领军,可当今天庭之内,天雪之外,何来顶级高手?鬼军更是不足为虑,估计来者超不出千员。秦广王、楚江王那种无勇无谋的掌权者,肯定严令万数卫军留守鬼皇城,等待天庭增援,岂敢遣派大军先行赴援铁围山?

  然此地无法借助空间瞬移术离去,假如真是神军赶至,一则天雪此时灵识不明,万一邪性未消,诛灭同僚,十之八九又是天大的罪状;二则神魔两界和平久矣,墨释固然无所畏惧,终究是天魔界的股肱重臣,若与天庭的正规军队发生冲突,到底有些不妥。何况极端憎恨神族的狱王就在身旁,保不齐会生出甚么事端,自己又不便强行阻止。他视线一转,见幽溟的神色微现凝重,鱼菊狱脸上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冰筹答道:“应是神军无疑,在下能探觉清正的仙神气息。鬼军虽无邪气,却蕴含着九幽地府的阴气。”语声微顿,续道:“三位均是魔界的高官显贵,自然不惧那些个神族废物,然而天雪将军夹在中间,未免左右为难。我要重新接通血灵返阵,各位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就此同去九幽邃溟海歇息片刻,并可从该处离开鬼界,如何?”

  墨释与幽溟对视一眼,心道此计可行。他倒不怕进入对方的神秘老巢遭遇伏击,因为彼此素无仇雠,冰筹犯不着无故树立强敌。即便有仇,他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确保一举除掉两位魔尊和狱王。只要三人之中有一个幸免于难,回返魔界,双方的梁子就算彻底结下了。冰筹又不是失心疯,难不成打算同时对抗神界衡门外加魔界?却不知他百般示好,目的何在?

  冰筹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坦言道:“在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绝非甚么英雄君子,但所谓盗亦有道。当年我被各族联手截击追杀,四处逋逃,惶惶如丧家之犬,唯独贵界未曾趁机落井下石,在下始终心存感激。如今我决意复仇,不断扩充势力,只盼贵界高层袖手旁观,勿加干涉。不过在下绝无借此要挟之意,无论诸位日后与终某是敌是友,今时今日,确是诚心邀请三位大人前往邃溟海,在下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幽溟微微一笑:“多谢冰筹兄仗义相助,只是目前天雪的情况堪忧,怎么带走她?兄台可有良策?”这般回答看似谦恭客气,其实颇见心机,对于冰筹的请求,竟是不置可否。

  墨释暗自皱眉,以他的性格,委实不喜如此“避重就轻”的圆滑辞令。昨夜鱼菊狱谈及地魔界左相川酆与衡门二公子衡彦迪的暗中勾结,也曾提出类似请求。墨释的态度虽然委婉,却是正面作答,不愿顾左右而言他。然而幽溟的应对亦是无可厚非,或可说是更为恰当得体。

  冰筹显然是个既富计谋又具胆识的狠角色,一旦轻易许诺,将来他的扩张若是侵犯到魔界的利益,这个诺言即变成自我束缚。魔尊位高权重,仅次于魔帝,出尔反尔,岂非自毁威信。假如执守承诺,难免伤害同族,亦难见容于元老会,届时势必陷入进退两难的糟糕境地。然若断然拒绝,又太过失礼,毕竟人家好心好意的主动援手。

  冰筹不由暗骂:“这玄魔尊果然精明狡猾的紧。”面上却含笑道:“可否尝试暂封天雪将军的法力?难题是我等的真气俱都偏于邪煞,只恐弄巧成拙。”

  鱼菊狱突然接口道:“我可以试试。你尽快打开血灵返阵罢。”

  墨释闻言心中一动,他早已察觉鱼菊狱深蕴隐藏的先天正气,又发觉司沉奈拥有与其极为相近的灵息,可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据传盘古乃是鸿蒙宇宙间的清气聚合而生,由其神魂、精气、灵识化成的上古三皇自也继承了这份清气——即所谓的先天正气。

  三皇最初创生的神族、兽族、人族原本同具先天正气,可是兽族逐渐分化为寻常的飞禽走兽、与人交合而成的兽人族、具备低浅法力的灵兽族三大族群。普通鸟兽全无法力,寿命又短,不值一提,少数能修炼为妖的,主要在于禀赋甚高或偶得机缘,成功激发出承自神农的法力,然与灵息无关。兽人族相对较少,蚩尤战败后,该族逐渐消声灭迹,疑似绝种。灵兽族大多加入蚩尤的万兽军,蚩尤率残部避入异世界之后,存于人境的灵兽族迅速式微,将近半数缓慢的进化为妖。

  妖族面临的困境是,各类族群繁衍过快,成员数量随之剧增,为占据更多更好的地盘与资源,同族之间、异族之间,全部纷争不休,弄得凡间乌烟瘴气,浊气益重,根本不利于精进修行。未及千年,妖族的先天正气便已微乎其微,直可忽略不计。

  蚩尤的万兽军残部至为幸运,他们借助异世界独有的邪灵精粹,修炼为魔。时光流转,魔族世世代代居于魔界,不入轮回,聚化重生,久而久之,居然生出足以与先天正气相抗衡的先天“魔气”,但魔气再怎么厉害,与先天正气是毫无干系了。

  人族的处境与妖族近似,兼且凡人的力量寿命远不如妖,生老病死,几十年就是一个循环交替的周期。数代一过,那点可怜的先天正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进化为仙的人族修真者,对此也无能为力。纵是三皇之一的女娲大神,为保护族裔,被伏羲废除神籍,又历经连番苦斗,最后因久居人境,受到浊气的严重侵染,甚至无法保持完整人形。至其灭化,自身的先天正气业已不复纯凝。

  神族起初居于人境西昆仑的绝顶圣境,后移居九重天界的最高层成天界,始终远离浑浊之气。一来二去,仅剩神族留存先天正气。

  天庭皇室嫡系和出自元极神木的正统神族,清气最为精纯,当然历代神帝,除了首帝伏羲直接化生自盘古,余者全是出于元极神木的正神,此乃不成文的规矩;正统神族彼此交合而生或者以自身精血创生的子嗣、经过封神之仪的仙族与龙族,次之;极少数法力高深的具有正神血统者和天仙也会蕴含类似的正气,再次之。

  三者之间的区别界限,特别是后两类,有时并不明显,因其亦受个人的资质修为、所练功法、所持神兵法宝的影响。至于西天佛界的高僧大德,主修慈悲愿力,灵息自成一格,迥异于其余几族。

  此前墨释难以确准紫衣女究竟是神还是仙,缘由即在于此。而鱼菊狱和司沉奈的灵息,与神族的先天正气亦非完全相同,似乎更为充盈醇和。尤其是鱼菊狱,甚至强于天资高绝且为正神出身的飞凌,然其分明也具强烈外露的魔煞气,连幽溟都误以为他是纯血魔族。

  墨释从未见过神魔混血者,但根据古籍记载,即便是正统神族与纯血魔族所生的子女,也无法含具纯粹的先天正气,同样,亦不含具纯粹的先天魔气,而是呈现一种吊诡的双气融合状态。他一直没弄明白何谓“双气融合”,另外狱王殿下怎么看也不像是“神魔融合”的产物。此君除了深隐的清气令人费解,行止间活脱脱便是个肆意妄为的小恶魔。他要是与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扯上关联,赤魔尊大人兴许可以去西天灵山冒充罗汉伽蓝哩。

  眼下既无暇深思,也不好刨根问底,墨释只是叮嘱道:“鱼兄务必当心,提防那邪灵骤起突袭。”

  鱼菊狱微微点头:“我省得。”言毕敛息凝神,纵身掠向天雪所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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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狱城大门处正驻守着两百名战士,隶属于神界安东畿辅州步军第一司的第二都。

  神界的军队编制五员一伍、五伍一队、四队一阵、五阵一都、四都一司、五司一军。通常一都五百员即为一个基本的作战编制。

  舒薄酉持天帝玺书和紫玉银符,从安东州调出两都一千步兵。神界久无战事,这些兵士莫不希望能够一展身手,倒不是他们多么勇武无畏,主要是觉得鬼族好欺负。有胜无败的打斗,胜后又有奖赏,何乐而不为?

  偏生舒薄酉下了军令,他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镇守于此,心中暗呼倒霉。有些胆大的,忍不住出言抱怨,立刻引来一片响应附和之声。

  校尉公羊南骂道:“都给老子闭嘴,别像安西州那些娘们似的,嘀咕个不停!”

  神界划分为十二州,各州的最高军事长官称为武督使。四大畿辅州的武督使均由精武将军担任,其中惟安西州的武督使同无牵是女子。她有个五十员亲兵卫,也全是女子,个个身手了得。

  神界历来不乏女子担任军界要职,不似魔界存在明显的男尊女卑现象。可是军中说到底还是属于男人的世界,即便先后有秋曼、天雪、兰时安这类高阶神将,军营中却从无女兵编制。毕竟处于中下层的兵卒大都不精法术,也谈不上修为深湛,一旦上了战场,不断的近身搏杀,体能力量便成为至关紧要的因素之一,女子在这方面存有先天性的劣势。

  其实习得武技的女子,充当远程弓箭手或飞骑兵也未尝不可,然又面临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神军的主要对手自然是魔族的军队,魔军的悍勇可谓六界皆知,其肆无忌惮不重礼法,更是六界皆知。假如双方开战,神族女兵不幸被俘惨遭凌辱,神界的体面岂非荡然无存?所以天庭诸神对于是否建立专门的“娘子军”,意见出奇的一致:绝不建立!

  公羊南是个粗豪汉子,又久在军中,骨子里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女子,对同无牵的亲兵卫自是颇具微词。他这句话一出口,手下顿时一静,随即响起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声。

  另一校尉甲翔生性谨慎,苦笑劝道:“公羊老兄,这类话少说为妙,万一传到同将军耳中,难免有伤两军的和气。”

  公羊南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几句玩笑,有甚要紧?”旋又压低声音道:“可恨咱们一路急行,赶到鬼界,却得枯守在外头,好生无聊!”

  这位校尉大人何尝不是怨气满腹,但就在不久之后,他将无比感激舒将军下达的此项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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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雪依旧垂首覆额不语,玉容苍白,素衣若雪,仿佛一尊寒冰镌刻而成的美丽雕像,并不知晓有人靠近。鱼菊狱距离一丈左右时,缓缓止住身形,深吸口气,闪电般弹出五道光束,分别封住天雪的双臂双腿以及眉心。最后一招极端冒险,他不禁生出些许紧张之意,所幸,大功告成。

  天雪一声轻呼,身子绵绵软软的栽倒下去,似已昏厥。鱼菊狱抢上前去,及时拥住了向下坠落的白衣女子,又施法收回地上的碧血剑,转身返回平台。

  墨释小心翼翼的接过天雪,微笑道:“多谢鱼兄,没想到这般顺利。”他并未追问对方施用的是何种真气,恐怕不是魔息。

  鱼菊狱笑了笑,没有言语。“这是我第一次拥抱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罢。”他淡淡的想着。

  幽溟目光闪动,若有所思,旋即移转视线,看向尚在凝力重新连通血灵返阵的冰筹,沉吟道:“不知能否赶在神军冲进此狱之前,遁入法阵。”

  鱼菊狱眼中蓦地腾起浓烈的杀气,冷然道:“我去送那些蠢货上路。”

  自从前任赤魔尊后淮暴毙离世,现任元老会中已无主张灭绝神族的极端激进主战派。最近万年来,神魔两族的关系日趋和缓,再无大战,以魔帝为首的统治层尽力避免与天庭发生正面冲突。墨释不想和神军打交道,自非出于畏惧,而是不愿拂逆魔帝之意,不然一旦见面,极可能会因天雪引起纷争。

  不过话说回来,基于两界延续千万年的宿敌仇怨及由此衍生的种种偏见,再加上天魔男子尚武悍勇的天性,导致大多数天魔族往往视戮杀神族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在武风积颓的地魔界,自上任魔主郁峒惨死之后,存此想法的臣民亦已不在少数。

  墨释与幽溟从未无缘无故的滥杀神族,对这种深入魔心的观念,却也无法改变或加以阻止。他俩猜到鱼菊狱决计不会手下留情,劝说无益。反正他不属于天魔界,只要两位魔尊未曾亲自动手,亦未一旁观战,假如天庭日后追责,元老会大可推的一干二净。

  冰筹大笑道:“还有比十八地狱更适合埋骨的地方么?狱王殿下不必送的太远,一刻后回来即可。相信邃溟九海的风光必不令诸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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