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呼啸纷卷,森冷凛冽。数日来天穹黯淡阴霾,阳光苟延残喘般的苍白微弱,似是映照着西南蜀地上,恶贼猖狂道消魔长的凄冷境况。
司空秀蓝抵达卢安,已是七日之后,恰是魏君葬礼之期。
几天前右护法李梦竹偕同法正、善和二堂堂主,率领十余名总宫弟子前来抚慰拜祭。今日司空宫主竟然亲至,舵内弟子无不激动喜慰,难以言表,旋即想起副舵主横尸街头死不瞑目,又复悲怒交加,不能自已。
舵主银雅潇跪伏在地,叩首请罪道:“属下无能,魏副舵主惨死卢安城内将近一月,属下却连飘零魔隐的踪迹也未见半分,还请宫主严惩雅潇办事不力之罪。”说到此处,声音已微见哽咽。其他弟子见状纷纷下跪,面上也都现出悲愤郁色。
秀蓝疾步上前,亲手扶起银雅潇,温言道:“银舵主言重了,那恶贼狡猾多端,江湖群雄追捕多日,亦是束手无策,你又何必过于自责。我知你与魏君情若姐妹,自是心急如焚。大家尽可放心,武林中现已布下天罗地网,他终有一日必遭恶报。”话虽如此,却难免心下惴惴:“若那淫贼不再现身,还有何良策伏恶平祸?然事已至此,且行且看罢。”
当晚秀蓝入住舵内最深院落的贵宾厢房。西蜀卢安距离韵陵秀冰山数千里之遥,她三年内只来过两次,众弟子对宫主仰慕敬爱有如天神,俱盼她此番可以多留几日。蜀地的冬季不似北方那般寒冷,然而湿气颇重。秀蓝不大适应,兼之满怀心事,此时夤夜静深,尚坐在房内独自饮酒,反复思索着雰荷所言。
那寥寥数语直如当头棒喝,令她顿悟,醍醐灌顶般透澈胸臆。任何理由不过是因为喜欢不够。难道我对墨释之情不够深么?绝非如此,我只是在责任与感情之间取舍不定。情义之间,何去何从?然若水阳宫没了我,依旧可以留存壮大;而墨释,他却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呵。纵有至尊的权位,绝世的武功,可是我始终不欢喜,又有甚么意义呢?富贵如浮云,功名若粪土,不过虚幻之物罢了。师父,我虽违背誓言,但水阳宫确已威名无双,还望师父能够体谅弟子的苦衷。
秀蓝退隐之心渐决,忖道:“待飘零魔隐之事一了,我立时着手将权力逐步移交于李梦娟。她任职左护法已近十年,品性能力均无可挑剔,只需进一步树立威严,日后接任宫主之位便名正言顺。尔后我即可心无旁骛的等待墨释了,如若等不到……等不到……就当我们真是无缘罢。”念及此处,不禁黯然心伤。
此时的司空秀蓝,哪里还是叱咤江湖的水阳宫主,不过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罢了。可叹世间诸多芬芳女子,纵然百媚千娇,各不相同,面对爱情,却也是殊途同归,终究难逃情之羁网。
神思纷乱间,忽觉背后有异,秀蓝不动声色,暗中凝气护住周身,猛地转过身去。一望之下,当即便如定身般,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立于灯火暗处,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烛光摇曳轻晃,衬得他的焰发赤眸益发醒目。正是她日思夜想无时或忘的赤魔尊墨释。
两人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墨释忽然右臂前伸,掷出一物,淡淡道:“这便是你要找的人。”
秀蓝愕然低头,地上趴着一名蓝衣男子,面目难辨。她方才激动过度,竟未注意他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我要找的人?……难道是飘零魔隐?!”
“就是这个杂碎。”墨释右手轻挥,那男子悠悠转醒,慢慢抬起头来。他正对着烛火,骤然见到光亮,一时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挡在脸前。
秀蓝却已看清他的相貌,失声道:“怎么是你?!”
男子三十左右年纪,面容清癯,颇具飘逸之气,赫然是尹轻涛独女尹素梅的未婚夫婿梅无尘。年前在洞庭君山的尹府内,她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在江湖中甚有侠名,出身世家,却淡泊名利,常年四处云游,行侠仗义,不出几年便博得一个清散游侠的称号。
梅无尘初时满面惊恐之色,似乎对甚么未知事物存着极大的畏惧,待认出秀蓝,神情不由微窒,但迅速恢复镇定,爬起身干笑道:“原来是司空宫主。”
却听身后一个冷冷声音道:“哼!愚蠢凡人也敢自称为魔?”
梅无尘转过身去,面色骤变:“你到底是甚么人?无缘无故为何抓我来此?”他竭力假装平静,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
换作平时,秀蓝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俊雅斯文的清散游侠与那罪大恶极的淫贼联系到一起,然而对于墨释的言语,她深信不疑,沉声问道:“你便是飘零魔隐?”
梅无尘脸容一僵,勉强笑道:“笑话!谁说的?”
墨释森然道:“本座说的。”
“你……你血口喷人!”
“哼,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墨释双手一挥,朝墙壁划出一道圆弧,顿时五彩光芒交相闪耀。圆弧内流光溢彩,瞬息万变,渐渐的转化为透明,宛如一面虚空之镜,突然间现出清晰影像:一个黑衣男子施出鹰爪功掐死一半裸女子,将其弃尸于城内街道,纵身离去。镜面转换,男子回到房间内,摘下面具,正是梅无尘。
秀蓝当即认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和街市场景,只觉浑身冰冷,压抑多日的怒火翻涌而起。
梅无尘早已骇的呆了,嘶声叫道:“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墨释冷哼道:“要不要本座召出她们的冤魂与你对质?”
梅无尘眼中满是惊慌恐惧之色,蓦然狂声尖叫起来。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李梦竹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司空宫主?!宫主你还好罢?”
墨释冲秀蓝微微点头,向桌上抛出一包物事,披风轻甩,转瞬已不见踪影。
秀蓝顿觉心中一空,耳听敲门声越发震响,失神答道:“你们进来罢。”
李梦竹、银雅潇等人连忙推开房门,鱼贯而入。她们方才听到宫主房内传出男子的惊呼,赶紧循声找来,眼见一个男子状若疯狂,兀自惊叫,宫主却是目光茫然,不禁变色道:“宫主你怎么了?”
秀蓝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面容转为冰冷:“他便是飘零魔隐。”
众弟子闻言登时怔住。
李梦竹凝神细看,惊叫道:“这…...这不是清散游侠吗?”
梅无尘忽听到有人提及自身名号,大声嚷道:“我不是清散游侠,谁要做那清散游侠?!我不过是被逼的!”
秀蓝冷笑道:“只听说被逼作恶,却不知还有被逼为侠的。”
梅无尘万念俱灰,仿佛忽然间良心发现,思路言语渐渐清晰起来:“我虽然出身世家,却是偏房所生,族内各路亲戚为了争名夺利,相互倾轧不断。母亲身份低微,并不受宠,故而我从小受气,只有表妹方澄紫与我交好。我们两个青梅竹马,长大后两情相悦,约定只待我在江湖中闯出些名号,便娶她为妻。我在外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插手不平事,吃尽了苦处,逐渐搏下些微名头。岂料回到家中,方知早在两年前,表妹便嫁与桃海帮副帮主陈添其为妻了。桃海帮不过是邪门歪道,陈添其更是年近五十。只因桃海帮近年来声势壮大,而我家族日薄西山,不敢得罪对方。我料定表妹是被逼无奈,于是冒死偷闯陈宅,想带她逃离苦海。不想那贱人竟说我即使再过二十年,也无法给她这般富贵的生活,还大大羞辱了我一番。我当时如遭晴天霹雳,傻了似的无法言语,只觉生不如死,一切都毫无意义……”说到此处,他已是满脸悲愤,不能再言。
“生不如死?”秀蓝淡淡道,“现今的梅先生是尹大侠的爱婿,江湖出名的游侠。这般活法可比死掉好多了。”
“甚么爱婿!甚么游侠!”梅无尘的面孔渐渐扭曲,声音嘶哑:“我回去狂醉三天,突然发狠想道那个贱人既然瞧我不起,我偏要争一口气,叫她追悔莫及!可是江湖之大,能人辈出,赢得煊赫侠名又谈何容易!这清散游侠的名声背后,不谈也罢。后来偶遇那个尹轻涛,呸!甚么独龙大侠,不过也是沽名钓誉的卑鄙小人。可笑我还以为他慧眼识英雄,竟将独生女许配与我,原来那小娼妇早已和家中仆役做出事来。尹轻涛侠名满天,岂能容忍女儿嫁给这种低三下四的仆人?!偏巧遇到我这么个糊涂心肠没脑子的,接下这等残花败柳,还对他家感激涕零。哈哈哈,你们说普天之下,还有像我这般愚钝的蠢材吗?”男子再度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
众人一时默然,隐觉此人的遭遇确也可怜。
世间万事,原本难以预料。除去当事人,旁观者中又有几人能够真正了解,无限风光的背后是怎样的阴谲龌龊?
秀蓝缓缓道:“她二人虽然不端,其他惨死于你手的女子却又何错之有?”
“那些贱人不是闻名江湖,便是名士妻女,自然都是寡廉鲜耻嫌贫爱富之辈。我只恨不能杀光天下恶女,让她们名誉扫地,全门蒙羞!”男子脸现狰狞,目光赤红,再无一丝清逸之态。
秀蓝震怒道:“尹素梅与方氏纵有失德之处,但罪不至死。你若是一时激愤杀了她们,尚可算是情有可原,然而你不仅未曾收手,反而接连残害多名无辜女子。你这等偏激恶毒之徒,当真禽兽不如!”手掌扬起,施出真力将梅无尘劈昏过去。
众弟子见宫主动怒,均不敢言语。秀蓝走到桌前,翻看墨释留下的包裹,里面是一些白绫和女子饰物,魏君的水阳符令也在其内。原来梅无尘杀人之后,竟还留下她们身上的物品为记,此刻却全部成为重要证物。
秀蓝思绪如潮,喃喃道:“魏君,九泉之下,请安息。”转身对李梦竹等人道:“梅无尘即是飘零魔隐,证据确凿,供认不讳。你们且给他服下散功丹,从卢安起直至韵陵,但凡经过因其惨死的女子生前所居城镇,派人告知死者亲属,以慰亡灵,不过莫要伤了他的性命。待回转总宫,再以其血祭奠魏君的亡魂。另外尽快联络林潇,传书天下各派,通告此事。”
李梦竹逐一答应,终于忍不住问道:“宫主,这恶魔是怎么落网的?”
秀蓝微笑道:“是我一个朋友出手相助。你们去罢。”
众弟子满腹疑窦,听宫主如此说,自不敢追文,当下押着梅无尘,行礼告退而出。
厢房内恢复宁静,司空秀蓝心道:“此事沸沸扬扬闹了大半年,若非墨释相助,尚不知何日方能了结。梅无尘固然可恨,更复可悲可怜。人若陷入执念,当真可怕。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曾陷入执念?方才他不过寥寥数语便即离去,显然对我已是失望透顶。这一切却也怨不得他。”
她想到此处,不禁低低念道:“墨释,墨释……”只觉柔肠寸断,淫贼落网的喜悦却也抵不得心中伤悔的半分。
忽听有人轻声说道:“找我?”
秀蓝霍然转身,但见墨释静立于适才消失的地方,失声道:“你……你没走?”
“我不想见外人,方才一直隐身。”
“多谢你,又帮我一次。”
墨释淡淡道:“不必对我言谢。”
秀蓝思念之情早已刻骨,真正面对墨释,却又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方讷讷道:“你近来还好罢?”
墨释目光微黯,低声道:“我每日专注于修炼法术,提升功力,忽忽一年就过去了。前几天再也忍无可忍。”
秀蓝愕然:“忍甚么?”
“忍不住想你,蓝儿,跟我走罢!”
秀蓝听闻此语心中震颤,不禁扑到墨释怀里,眼泪夺眶而出。长久以来的涩重思念,瞬间如汹涌海潮般迸发散逸,无法抑止。
墨释紧紧搂住秀蓝,似乎生怕她再次离去一般。两人相恋已久,无奈诸多纷扰阻隔,本就聚少离多。此刻重聚,终于冲破最后心防,再也不愿分别。他们两位虽然一在魔界叱咤风云,一在人间武林威赫尊崇,然而无论王侯将相,还是草莽平民,陷于爱河的男女,那种欢喜甜蜜患得患失的个中滋味,终究差相仿佛。
拥抱良久之后,墨释轻轻托起秀蓝的尖俏下巴,怜惜道:“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难过流泪。”只见眼前女子雪白脸蛋,两行清泪,有如梨花带雨,玫瑰凝露。烛光明灭摇曳,暗影恍惚纷乱,愈发衬得那绝世容颜美的难描难画,当真是艳极无双,清丽不可方物。
他神魂激荡,内心欢喜漫溢,一股莫名的冲动似要暴涨而出,忍不住俯下身来,轻柔舔吻那晶莹的泪珠。
秀蓝羞不可抑,想要低头避开。墨释却抱的更紧,攫住她的樱唇深深亲吻。秀蓝浑身酸软,嘤咛一声不再挣扎,只感对方的拥抱愈来愈紧,喘息声愈来愈重。
他二人自雅宾初识,到得相伴百花山,已是情愫暗生,却一个不懂一个不知;至魔界共处再到黯然分别,已是情根深种,却一个强忍一个克制。
岂知情之一物,压抑越深,爆发越烈。此次久别重逢,但觉不论天上人间碧落黄泉,也再不能分开了。
忽然墨释双臂一松,秀蓝微怔,睁眼却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双眸光芒大盛,极是异样,仿佛腾起两簇火焰,熊熊燃烧。不知怎地,她在如此浓烈的目光注视下,心如小鹿乱撞般,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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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旻清湛,乌云尽隐,终现艳阳天。寒冬季末的清淡阳光,轻软不失暖意的洒落大地,宛如母亲慈爱温柔的手抚在身上,暖洋洋的惬意舒爽。
分舵主厅内,桌上的饭菜已热了数遍。李梦竹等人饥肠辘辘,却不敢举箸。此时已过晌午,司空宫主依然尚未起身,谁也不敢前去打扰。
银雅潇低声问道:“宫主是否昨夜就离开了?”
梦竹轻轻摇头,沉吟道:“昨日大事方了,无论怎样,宫主至少会与此间的弟子们交待几句。”
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道:“劳各位久等,抱歉。”司空秀蓝终于现身大厅。
在座诸人俱都松了口气,抬头望去,却见司空宫主眼底淡淡发青,显是睡眠不足,然而面容娇艳欲滴,一脸的神采飞扬,与往日大不相同。
秀蓝见众人望着自己,不禁玉容微热,勉强笑道:“我可要饿坏了。难道你们不饿吗?只盯着我做甚么?”
众人连忙低头进食。然而秀蓝席间不断发怔,时常举着筷子,半晌不言不动,脸上不自觉的浮现恬美微笑,间或满面羞红,完全不似饿坏的样子。
李梦竹与银雅潇面面相觑,忖道:“怎么一夜之间,宫主像是变了个人?她素来从容冷静,此次抓到飘零魔隐,竟然这般喜形于色。”转念想到那万恶淫贼终于服罪,自己何尝不是重压骤解,心中似是卸去一座大山,也都欢喜起来。
用膳结束后,秀蓝渐渐稳住心神,朗声道:“右护法,你与法正善和二堂堂主依照本宫昨夜所言,即日押解梅无尘回转韵陵。本宫平日宫务过于繁杂,此次远来西南蜀地,着实不易,打算趁此机会,明日前往蜀山,拜会蜀山派陆常庭掌门。事后会尽快返回总宫,对梅某再作处治。”
她方才费了半天唇舌,终于说服墨释十日后在唐家集与她会合。墨释本来坚决不允,他对蜀山派素无好感,又不愿与秀蓝分开,不过到底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先行返回魔界。
蜀山派偏重修真悟道,极少涉入江湖纷争,平素与水阳宫几乎全无来往。此次飘零魔隐一事影响极大,蜀山掌门陆常庭受当地武林人士所托,遣出多名弟子相助擒凶。魏君死后,陆常庭亲自致函水阳宫主,对此事深表遗憾歉意。
秀蓝心道:“自己既已来蜀,出于礼数理当拜访。何况楚遥与陆掌门私交颇深,想必他本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至于楚遥所说的莫名妖气,对我一个凡人而言,应该并无干系。”
其实此次梅无尘落网,倒是多亏了楚遥一家。
墨释与履阳一战之后,依然郁郁寡欢,每日里只是疯狂习武,提升魔力。地魔界出现叛乱的时期,墨释本已回归元老会,自从秀蓝离去,他几乎闭门不出。元老会诸公俱不清楚秀蓝为何返回人间,又不敢发问。
由于魔帝的授意,墨释与司空秀蓝相恋之事,仅限于高阶统治层内部知悉,朝中文武百官与地方上的官员顶多有所耳闻,并未着意。如今墨释情绪低落,自然也惟有元老会的大人们心惊胆战。他们深知赤魔尊好战成性,神界千年来又无合适对手,唯恐墨释一时不爽,找上自己要求比武,巴不得别见到他,索性将那些本应由墨释掌管的政务全部推给玄魔尊。魔界的朝臣律礼本就相对宽松,近年又无重大战事,魔帝居然若无其事的默许了。
如此一年下来,幽溟苦不堪言,何况长久以往,终究不是办法,只好亲自登门求见墨释,苦口婆心的连番劝导。
墨释对秀蓝的思念渐已忍至极限,当即答应幽溟重返元老会,随后施法去往人间。他本打算去秀冰山直接与秀蓝会面,然而忆起诀别当日,两人均是话语决绝,不由又踌躇彳亍。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想起多日未去探望楚遥,转而前往雅宾永济当。
楚遥心里欢喜,嘴上自是不饶人,喧闹良久,终于说起飘零魔隐的恶行。
雰荷故意笑嘻嘻的说道:“谁要是想见司空宫主呢,就把那个大淫贼抓去给她,可真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大好时机哩。”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以赤魔尊的法力,找出个凡人又有何难。总算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秀蓝想到十日后与墨释于唐家集会和,千里同行,返回韵陵,待宫主权位完全转移,便可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心中喜悦满溢。当下辞别分舵弟子,骑马向蜀山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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