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众人起初根本听不清那和尚到底说了些甚么,此刻听到魔帝的朗言笑语,心道这疯和尚看来有几分门道,天琅镜难道是个大大的宝物?
西侧角落的白衣文士微笑道:“先生也为在下算一卦罢。”说着将银子放到桌上。
和尚恢复嘻笑神态,走了过去。念咒看镜,忽然呆住了。
白衣文士问道:“如何?”
和尚不语,举手将铜镜向上一抛,双掌合十念咒,那面镜子竟停于空中悬浮不动,缓缓发出若隐若现的束束银光,过了半晌,方自落下。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和尚再向镜中观望,面色凝重道:“阁下几与天地同寿,何苦重返这六界底层,莫非还勘不破么?”
白衣文士蓦地变色,眼中精光暴射,陡露杀机,但转瞬间回复常态,展颜笑道:“先生果然厉害,十两纹银岂够?”
和尚淡然一笑:“足够足够。”
郭五看他们嘀嘀咕咕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大声叫道:“兀那和尚,过来给大爷我算上一算。”随手甩出一锭银子。
楼下响起一阵喧哗嘈杂声,似有重要人物出现。和尚毫不理会,上前把那套动作再来一遍,面无表情道:“阁下的寿数仅剩一日,无须赘言。”
郭五登时目瞪口呆,随即暴怒,厉声骂道:“你这秃驴活得不耐烦了?”
和尚沉默不语,转身要走。
郭五扬起右掌直劈过去,未及落下,旁边忽而伸出一把尚在鞘内的长剑,轻轻横挡他的手臂,那一掌竟然再也劈不下去。郭五一惊便要开骂,猛然看清持剑之人,慌忙垂下右臂,勉强笑道:“你老人家这么早就来了?”
被称作“老人家”的却是一个白衣长发的年轻女子,闻言轻笑道:“若来晚了,就见不到郭五爷大发神威了。”
郭五神情尴尬:“宫主大人说笑了,小的与那秃……和尚不过是闹着玩的。”说着转向和尚,瞪眼喝道,“是不是?”
和尚嘿嘿笑道:“正是正是,不过阁下还是不瞪眼时更为顺眼一些。”
三楼上已有不少酒客站起身来,面上恭敬仰慕畏惧谄媚,种种神色不一而足,纷纷叫道:“司空宫主,你来了。”
这白衣女子正是水阳宫主司空秀蓝。
那天夜间林中奇遇,紫发男子的言谈举止无不透着古怪。秀蓝实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疑惑颇多,然其素来旷达,暗想待见到墨释,与他商量后再作打算。当下不再多虑,策马急向黄山而来。第二日晌午时分,即已抵达第九分舵。
此刻她见众人招呼,微笑着回礼。身后一名极高极瘦的女子上前引座道:“宫主请这边走。”原来那张空桌是为水阳宫主预留的,难怪凶狂如郭五者也不敢嚣张夺座。此地位于水阳宫第九分舵势力范围之内,那名高瘦女子便是第九分舵的舵主惠新雁。
东侧临窗那桌,懁肆低声笑道:“想不到秀蓝在人间这么大的名头。”
西侧中间那桌的三名男子与东侧的一对男女却面露震惊之色,愣愣的盯着司空秀蓝。
那和尚收起铜镜,准备离去。
秀蓝忽道:“大师留步,可否为在下占上一卦?”
和尚也不答谢她相助之恩,直接道:“一卜十银。”
惠新雁连忙掏出银两递了过去。和尚重新掏镜念咒,(他没念烦俺都看烦的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漫不经心的说道:“阁下此生荣华富贵,不过明日……咦?”
那面镜子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和尚竟然持拿不稳,举手施法方才镇住,再向镜中望去,不禁一惊抬头,凝视秀蓝,似乎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哈哈怪笑道:“原来是你!冤家路窄,难怪它这般惊恐。”
秀蓝愕然无语,完全不解何意。
铜镜却再次开始不断震动,原本光滑的镜面仿佛水波一般,隐约现出无数道涟漪。和尚深觉诧异,仔细看去,脸上渐渐变了颜色,起初的嘻笑疯癫再也不见分毫。
秀蓝见他忽转严肃,微笑道:“大师有话直言无妨。”
和尚眼中流露出惊惶之意,喃喃道:“知了生前事,难逃红尘劫……将军命数奇诡,和尚看不出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话音未落他便急奔下楼,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秀蓝一怔,苦笑忖道:“我和将军又有甚么干系?怎么近日遇到的僧人都是这般古怪。”
忽听呜呜之声,一头巨犬蹿至眼前。她低头望去,惊喜道:“柔柔?”大狗见到她极为开心,尾巴轻摇,在她腿边蹭个不停。
秀蓝笑着吩咐道:“快给它找些上好肉骨来。”说着抬头看去,东侧众魔纷纷冲她点头招呼。她含笑示意,心知此时不宜过去。目光微转,已发现西侧的两女一男亦在注视着自己,不禁又露笑意。那自是楚遥一家。
秀蓝缓缓落座,心道:“幽溟、楚遥等居然全部过来观战,怎地依然未见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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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释自鬼界返回魔界,将整件事从头至尾细作考虑,忖道:“天雪转世之事业已真相大白,然而神帝为何刻意掩藏一名下界神将的气息?如此大费周章,难以猜度。”他早知玉印珠的来历,亦曾听闻空胤罗汉之名,但对秀蓝自是推说不知。玉印珠可谓佛界至宝,空胤为何这般慷慨?难道他已推算出佑黎塔之异变?抑或另有劫难?
墨释突然忆起玉印珠的佛光似乎不够纯凝,缺少充盈的灵意。由佛珠又联想起当年肸旬转述异空之井大战的经过时,提及神将东复曾言天雪隐有魔煞气息,再加上飞凌临别之言……难道蓝儿竟与魔族有关?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日在佑黎塔前,他施法探察秀蓝的界属,发现她拥有纯正的神族气息,绝无丝毫魔气,而且神族也无法长时间消隐魔族之气。只是佑黎塔的怪异妖气,又是甚么来头?
神思杂乱间,墨释又念及鬼界转轮王所言,秀蓝此世完结,便要回转天庭,心道:“须得尽快带秀蓝来魔界,劝她入魔,不必再做那劳什子神将。然而天庭那些杂碎断不会善罢甘休,势必再生波澜。”他素来沉着缜密,万事不挂怀,但正所谓关心则乱,此时只觉种种蛛丝马迹似乎都对秀蓝不利,偏生错综复杂,理不清头绪。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幽幽说道:“赤魔尊大人可是有心事?”
墨释一惊抬头,书房门口竟立着一名紫衣女子。他不动声色,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紫衣女微微笑:“妾身之名不足挂齿,来此是为解大人之忧烦。”
“哼!回答本座的问题。”
“哎呦,妾身一向仰慕大人威名,原来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可要吓煞奴家了。”紫衣女子的声音愈发低媚,眼波流转,目不转睛的盯着墨释。
墨释不屑道:“想对本座施展幻心迷术?你的火候还差的太远。”
紫衣女暗暗心惊。她自负貌美,幻术高深,墨释方才又是情绪纷乱,正是施展摄心术的最佳时机。岂料竟被他一眼识破。她心思速转,面上却依然是甜美的笑容:“赤魔尊大人莫要冤枉妾身。大人法力高强,又对秀蓝宫主一往情深,妾身岂敢施法诱惑?”
墨释双眉一挑:“你究竟是何来意?”
“妾身说过了,是来为大人解除烦忧的。秀蓝宫主身上谜疑无数,难道大人不想探知解决吗?”
这几句话正说中墨释的心事,但他是何等人物,岂会仅凭几句话便被打动。当下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紫衣女似已料到此节,柔柔一笑,抬起左手,纤纤玉指间夹着一颗碧绿浑圆的珠子,隐隐散发温润光芒。“大人识得此物罢?可知妾身从何处得来?”
墨释当即认出是玉印珠,为何只有一颗却是不解,蓦然间心念急转,猛然明白那日为何感觉玉印珠的法力不够凝纯,想必是佛珠数目不全之故,却如何落入紫衣女之手?这女人不断兜圈子业已令他厌烦,皱眉森然道:“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否则你一个神族身处魔界,只怕有来无回!”
紫衣女始终言笑盈盈,镇定自若,听到此话,终于微微变色,但随即便稳住心神,轻柔娇笑道:“大人真会说笑,妾身若是神族,岂能通过异空之井?”
“本座懒得听你罗嗦。”墨释面无表情,“快说正题!”
紫衣女倒吸冷气,这个大魔头果然不好蒙骗,亦不贪色,自己过于低估他。当下面色一凛,淡淡道:“此事要从当年异空井之战说起,这颗珠子也正是从那里得来。你随我来。”转瞬之间,她的神态语气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变的冰冷而高贵,言毕飞身而出。
墨释面现冷笑,心想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何伎俩,站起身来施法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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