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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杖责主子用的”魏公公拿着福子呈上的杖棍,细心端详了半天,“栾姑娘身体懦弱,怎样能用这么粗的棍?”扔给福子,“去……换个一号的。”
福子错愕地看着魏公公,这又不是试衣服,还分大号号了?
他是听万岁要杖毙云初,才取了这最粗的杖棍过去,这种杖棍取材铁力木,材质稳固而粗重,执刑的人用足了力打下去,只三两下便令人毙命,受刑人即少遭罪,他们也省功夫。
魏公公今儿这是怎样了?
嘴唇翕动,魏子想解释,魏公公扭了头跟身边的太监话。满腹怀疑,福子还是乖乖地取了根稍细些的铁力木杖棍呈给魏公公。
“……真是木头,让拿一号,就真只了一号”在手里掂量了半天,魏公公随手把杖棍扔到福子脚下,“再换”
福子嘴唇蠕动,很想问问魏公公到底什么型号的杖棍适宜给云初上刑对上他乌青的脸,问话卡在了喉间。
回头就取了根细长的楸木杖棍来。
楸木的材质较轻,这棍又细,普通用于差错细微,在主子面前很受宠的人,一棍打下去,肉疼得直叫,却伤不到骨头,打破了皮,养几天就好了。
但对于要杖毙的人来,用它可就惨不忍睹了。
至少要几十棍,甚至上百棍才能使人毙命,受刑者遭的罪可想而知,福子看向云初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他隐隐地明白了魏公公的意图。
魏公公受廉淑妃恩情颇多,这是在替她出气,下狠手折磨云初
果真,他猜的不错,魏公公翻来覆去绣花似的,连棍上有个疤痕都细看了半天,还用手摸摸,是不是给磨滑了,最后称心地点点头。
不知道一个杖棍还有这么多道,见魏公公来来回回地折腾福子,想起来永宁殿时他一路上的提点,云初感觉魏公公是在有意帮她拖延,如烟去搬救兵了,晚一分掌刑,她就多一份活命地时机。
只是,她和魏公公无亲无故,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帮她?
难道是董国公打通了他?
“……可以动刑了吗?”。见楸木杖棍被扔过去,福子就问。
“……去搬个桌子,泡壶茶水来”魏公公又吩咐道。
要泡茶怎样不早,他来回折腾了好几趟,这功夫几壶茶都泡出来了
看了眼魏公公身后死人般立着的几个闲人,福子心里愤愤不平,腿上却不敢怠慢。
泡了一壶热腾腾的碧螺春端下去,魏公公端坐在椅子上,高高地举起壶,渐渐地倒了一杯,津津有味地道:
“……这样悬壶高冲,泡出来的茶滋味才甘美。”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吹了半天,轻呷了一口,低头尖着嗓子吩咐道:“……动手吧。”
等了许久,早已摩拳擦掌的行刑太监,一步上前,拖拉地将云初按在长凳上,招手叫过两个太监把住了手脚,高高举起了杖棍。
见拖了这么久,太后还不来,云初任命地闭上了眼,一定是如烟进不去寿安殿,太后有失眠证,寿安殿没有人敢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慢着。”行杖太监棍子举到了半空中又被魏公公叫住,“怎样忘了,把她的裤子退下去再打。”
就有太监上前要扒云初的衣服。
“……魏总管”手脚被按着挣扎不动,云初急着大喊。
看着面无表情得魏公公,她想起了刚进国公府时,她杖责如烟的情形,也许他这么做也是好意吧?只是,她是将死之人,没必要那么费事,既然回天无术,就让她有尊严地死去好了。
“……栾姑娘有什么要求?”魏公公挥退把持她的太监。
“……求魏总管就这么动手吧”
早听她睿智机敏,为人及善狡赖,叫住他,还以为她有什么方法能拖延一刻呢,不想,她竟这样认了命听了这话,魏公公就皱皱眉。
“……不行宫里的规矩,行杖前,必须扒了衣服。”魏公公声响武断,毫无磋商的余地。
先前要动手的太监就蜂拥而至。
“……魏总管”云初用力护住衣服,“求您看在太后的份上,通融一下,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一定相报。”
提到太后,魏公公就敛眉沉思起来。
“……宫里不成文的常规,对要杖毙的人,行刑可以不扒衣服。”福子贴着魏公公耳边声道。
“宫里的规矩不能违犯……”沉吟良久,魏公公叹息道,“可栾姑娘是太后的娇客,又是将死之人,就这么一个要求,我也不忍心拒绝。”又为难地看向身后的太监,“们,假设太后知道这事儿,会怎样处置……”众人俱摇摇头,向前进了一步,魏公公话锋一转,声响高了八分,“……们哪个过去劝劝她,好歹撤销了这个央求,别为难我们做主子的。”
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他们办差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有行刑的跟受刑的人打磋商的。
听了这话,连云初都险些笑出来。
福子强忍着笑,偷睨着魏公公的神色,见他如临大敌般面色非常严肃,也想起在墨帝身边服侍,比这还荒唐得事儿比比皆是,也许上位者的思想一向如此吧。
想到这儿,福子就向旁边两个忍俊不止的太监打眼色,两人忙收了笑,随他上前仔细地劝ff8起来。
知道魏公公的心意,云初也想最后搏一搏,任福子等人干了嘴,她只是紧紧地抓的衣服,摇头不语。
福子回头求救地看魏公公,他沉静地喝着茶。
正僵持间,永宁殿领侍安公公急步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尚未用刑的云初,眼底有些疑惑,却不敢怠慢,上前给魏公公施礼:“……主子去了后院找您,总管大人怎样在这儿行刑?”
永宁殿后院有专门刑房。
“……那地方儿太腌臜。”魏公公眼皮都没抬,“……什么事儿?”
“……万岁正传您呢?”又恭维地笑道:“您也知道,万岁一刻也离不开您……听主子,您正在监刑,万岁就痛斥主子,这点事也用您亲力亲为,吩咐主子来接替您。”
魏公公握茶得手颤了颤,余光扫了眼紧闭着的宫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恭敬地望着魏公公的身影消逝,安公公神色一变,回身厉声问道:
“这么久了,怎样还不动刑?”
众人一哆嗦,扑通扑通都跪了下去,福子大着胆子把魏公公让他们劝云初的事儿了一遍,“……主子正紧着劝呢,您就来了。”
安公公就皱皱眉。
扫了眼紧抓着衣服不放的云初,魏公公这是顾忌她是太后的娇客吧?
惋惜,这深更半夜的,宫里还没人敢把睡着了的太后召过去
就摆摆手:“……掌刑”
“那……”福子犹疑了下,“要不要……扒了衣服……”
安公公略一沉吟:“一个死刑犯人,没那么考究,就成全了她”
“……是”
有了吩咐,众太监再不模糊,饿虎般扑向云初。
惬意地端起魏公公喝剩得茶,听着噼噼啪啪的棍棒声,安公公眼角眉梢都是笑。
淑妃娘娘恨死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能死在本人手里,明日添枝加叶地把今儿的情形回给淑妃娘娘,以她父女的荣宠……魏公公那个地位就离他不远了。
“……住手”
正打着,就听见门口一声娇喝。
众人闻声望去,永宁殿的大门被冉冉推开,一顶八人绿尼大轿渐渐地被抬了出去,前面领轿的一个高挑纤细的少女,听到在这边的动静,大喊一声,已飞身纵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搬太后的如烟,听到她的声响,云初一阵狂喜。
“……哪来的野丫头”打量了一眼前这个高挑的少女,安公公并不看法,“敢挡万岁的口喻,不想活了”又低头吩咐停上去向这边看的太监,“……没们的事儿,瞧什么瞧,持续打”
“公公大人……”见拦不住,如烟忙亮出手里的玉牌,“奴婢是奉太后懿旨”
“……懿旨”安公公冷冷一笑,他就没见过懿祥宫有这么一号人,“真是磕瓜子磕出条虫子来,什么人都有……拿块玉牌就敢冒充懿旨”安公公渐渐地道,猛一声高喝,“……来人”
“……怎样?”安公公正着,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响,“哀家亲身来了,还敢有人是冒充”
安公公身子一僵,僵硬地转过身,登时眼睛睁得铜铃普通,软泥般跪了下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失眠,早晨最忌讳有人打扰的太后,这个工夫会被人搬来。
而且,竟没坐凤撵
“主子给太后请安……”安公公连连磕头,“主子是奉……”
“拉下去……”他话没完,就听见太后温怒的声襡c0簦罢缺?br/>
“奴婢来晚了,让四奶奶受苦了……”离开云初身边,如烟眼圈就是一红,“……太后刚睡,懿祥宫没人敢给奴婢传话,奴婢费了很多周折……”
“还好,来的及时……”云初扶着她,笑盈盈站起来,“用内功护住了我,否则,我可真就受苦了……”
“用内功护……护您?”如烟一怔,上下打量着看似残缺无损的云初,“奴婢也是刚到,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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