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二十章背叛
像如烟冰冷的手指，云初的心也冷冰冰的，如钢刀划过，发出一阵阵的绞痛，让她无法呼吸，身子随意地贴着墙，手却死死地按着墙壁，才压下胸口翻腾着的一股热浪。
良久，渐渐地舒出一口吻，云初盈盈笑道：
“……回屋洗一下，先歇着吧，我和如意转转就回来。”
暗舒了口吻，如烟轻快地应了声，走了两步，又扭头不安地吩咐如意：
“……四奶奶体质弱，最照不得日头，打伞细心些，转一会就回来，千万别累着了。”
“好了……”如意有些不耐，“我服侍四奶奶比工夫长，知道的，看满头满脸的土，不知道的，还以为到哪儿钻草垛去了呢快进屋梳洗吧……”
看着如烟身子震了震，眼底擦过一抹心虚，云初就一阵轻笑，灿烂如春花绽放。
如意也跟着吃吃地笑起来。
……
被噩梦惊醒，云初一骨碌坐起来，竟出了一身的透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落在床头，朦朦胧胧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双手在床头探索起来，这夜太阴森，云初想找个火折，指端触到枕边的黎神赋，心神一荡，喃喃念道：皓月当空兮，俯视，有美人兮，无眠……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他能否和她一样无眠？
埋下脸，柔滑的丝绢薄如蝉翼，有如爱人暖和的手，悄然抚弄着她的双颊，云初的心很快安静上去，听见暖阁中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就收起黎神赋，探索着下了床……
果真，如意被点了穴，立在床头，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和沉沉睡着的如意，云初有些失神，犹疑了片刻，毅然点了一盏油灯，拿起床头翻开一半的《药经》坐那儿看起来……
窗外一轮皎月不知何时曾经隐去，又快速翻了几页书，云初再看不出来半个字，低头望着黑沉沉的窗口发怔，快寅时了，如烟去哪了，她不会有事吧？
为什么她的心里满是不安？
“啵”的一声，油灯爆了一下，接着发出一阵毒蛇吐信般的磁磁声，静夜里格外悚人，云初一哆嗦，望着油灯出神。
不行，她不能这么等
放下书，云初猛然坐直身子，就听见头顶的脊瓦发出一声轻响，轻舒了口吻，云初又拿起书，倚了回去。
嘎巴一声轻响，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一袭紧身黑衣，如烟轻飘飘落在地上，一眼瞧见床头幽暗的灯光，浑身肌肉猛的蹦紧，如烟一个后纵又逃向窗口。
“如烟”云初大喊一声。
听出是云初的声响，如烟身子一滞，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落在地上，一把扯下面罩，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斜倚在床头悠闲地看书的云初。
“四奶奶……”走了两步，如烟立在地当中，右肩下看法向后躲了躲，“奴婢……奴婢……”
随着她的动作，云初才发现她右臂上斜斜地插一支飞镖，镖身整个没了出来，只一条红樱悠悠荡荡地飘在外面，身子一震，猛坐了起来，招手叫道：
“过去……”
“奴婢……奴婢……”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震惊，如烟的额头满是汗水，期期艾艾蹭到云初跟前，“四奶奶，奴婢……”
一把拽过她，云初伸手按了按她的肩头。
如烟一呲牙，疼的闷哼一声，眼泪险些落上去。
“奴婢已封住了血脉，没事的……”
“把她叫起来……”没理如烟，云初指着如意。
“四奶奶……”
如意胆子，她不想让如意知道太多，叫了一声，瞧见云初的目光不容置疑，如烟硬着头皮解了如意的睡穴。
翻了个身，如意睁开眼睛，朦胧中好似云初坐在床头，猛地一骨碌坐起：
“四奶奶怎样在这儿……”瞧见如烟一身夜行衣，“咦，怎样也……”蓦然反应过去，一把抓住云初，“……出什么事了？”
云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如烟的伤要紧，就吩咐道：
“别叫了，这深更半夜的，细心吵醒别人，如烟受伤了，去打些水来，把药箱也带过去……”
剪开衣服，一股腥臭直刺咽喉，云初就一震。
咬牙一把将飞镖拔出，绿莹莹的镖身只要一寸长，但如烟的半条肩膀都已变得青黑，云初的手脚冰凉。
如烟到底得罪了谁？
能用这么阴的毒，很分明是想治她于死地
“四奶奶……”感觉扶着肩头的手指冰凉，如烟就轻叫了声，“没事吧？”
“是七绝散，见血封喉……”云初的声响冷冷的，“幸而及时封了血脉，又回来的快，晚一晚，就没命了……”
“七绝散!”如烟的身子瑟瑟发抖，“听外面掺了蛇毒液，徒弟此毒无解，奴婢，奴婢……”
声响低了下去，最后卡在喉咙里，她不怕死，只是，父仇未报，她死不瞑目
如今才知道怕？
感觉如烟的身子如秋风中残败的落叶，云初有些怜惜，更多的却是恼怒。
天大的事，她也不该背着本人
不是
想通了，怕是不用这毒标，如烟晚饭时就死在本人的毒下了。
如烟知道的隐秘太多，果真背叛了，就绝不能留下，这就是所谓的毒蛇噬臂，胆小鬼断碗吧，云初有些感慨，虽命如蝼蚁，但每个人仍在苦苦挣扎，她也不例外。
有意沉默着，直看到如烟神色灰白，连眼神都暗淡下去，云初才淡淡地道：
“幸而要给江贤解毒，我不断研讨各种毒药，凑巧想出了这种毒的解法……”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要是半个月前，怕是真没命了……”
“您真的能解？!”如烟猛转身，一把抓住云初，“……”就疼的叫了出来，正瞧见云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声响就委顿下去，“四奶奶有意恫吓奴婢……”
知道就好，这只是惩
笑意尽敛，云初再没言语，双手敏捷地清算着伤口上的黑血。
也感觉云初的惩戒之意，如烟咬牙忍着痛，乖乖地让她清算伤口，心里却暗笑云初太气，听她过有种麻药可以让伤口不疼的，为了惩戒本人，她竟不给用，就让本人这么生生地忍着。
不过这次领教了，下次就要心一定不能得罪云初，想着想着，如烟的心竟像残花碎裂般，丝丝挠挠地疼痛起来。
她们，还有下次嘛？
她和她，还有这样安静厮守的光阴吗？
渐渐得，如烟的心疼的有些麻木，目光也朦胧起来，她希望肩上的伤再疼一些，再疼一些，让她能刻骨地记住今夜的暖和，即使独自去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她也不要忘了，她这短暂屈辱的终身，云初带给她的一切美妙和希望，假设有来世，她一定还认她为主，二心一意地服侍她……
处理好了，吩咐如意将暖阁清算干净，云初才坐回床上，凛然地看着如烟，眉宇间隐隐透着股从没有过的严峻。
“吧，怎样回事？”
声响不高，听在如烟如意耳中却如凭空一道惊雷，不由心里一阵发紧，云初对她们还从没这么严肃过，如意向如烟投去一抹同情，手里的动作放的更轻。
如烟发出思绪，微低着头，眼角偷睨着云初的神色，诺诺道：
“奴婢……奴婢中潜伏了……”
这她知道
以如烟的轻功不会躲不过一只飞镖，一定是被人围攻，得空顾及，能逃回来算是她命大。
没言语，云初只冷冷地看着她。
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如意双腿有些发软，不是手里端着茶，怕是她早跪下去了，经过如烟身边时，如意狠狠地踩了她一脚。
如烟一惊，拿袖子试了试额头的汗，也知道瞒不过，咬咬牙道：
“……贾平那个狗贼因缉拿盐贩有功，被破格提升为邑州守尉，这次地方官述职，他也带着恶奴程十一来了栾城，奴婢听了，就去杀他替父报仇，不想竟中了他的潜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云初心头一释。
从下午到如今，她不断在揣摩，姚阑抓了什么短处，能指使如烟深夜出去替她卖力？
她竟忘了，如烟身负着血海深仇
那日董书回门，曾听过地方官回栾城述职的事儿，可她对朝政不敏感，也没往心里去，更没想到贾平一个五品盐运使由于杀了几个黎国人，竟能一夜暴富，被破格提升为三品大员，也鬼使神差地来了栾城。
结果被姚阑抓住了时机，直指如烟的软肋，人家兵临城下了，如烟险些横尸街头，她却还蒙在鼓里
这也是她和姚阑相比，最大的短处，她是地地道道地被深锁在闺中的寡妇，姚阑却不是，她仰仗父兄的力气，对朝政了如指掌，本人偶然听些朝上的事儿，大都来自她，蓦然心一寒。
姚阑的话，会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误导？
还有陆轩，不断把姚阑当成一个知书达理，温顺大度的师妹，对她坚信不移
暗暗咬了咬牙，为了陆轩，她也不能这样恍恍惚惚地不理会朝上的事了，当前树立了班底，搜集朝庭的情报也不能无视。
“……，竟去报仇了”不断憋着不敢话的如意再忍不住，质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四奶奶都不知道，听谁的？”
在如意眼里，云初料事如神，她没料到的事，八成不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章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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