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平康坊。
“快来看啊,滴血验亲了。”人们吵吵嚷嚷的朝平康坊奔来。
不多时,已是人山人海。
平康坊门前铺了几张锦绣红毯。十多张梨花靠背大木椅在红毯上摆放了一排。一个长条大案放在那排木椅前面。大案上放了几个白瓷碗和一坛清水。一把匕首放在大案正中。
萧老太太端坐在那排梨花靠背大木椅正中,左侧坐着李金枝,右侧坐着曹锦云。
李金枝左边依次坐着云惠、何若汐、元香、泰娘、韦芳、青竹儿、楚儿、永新、小润、。曹锦云右侧坐着曹家班几个当红的台柱子宛儿、绿真、晓巧儿、绮菱、秋柔、醉柳、念双、书翠。
云惠头上裹着方巾,不停抽泣着。何若汐怀中抱着元宝,元香怀中抱着金凤。
永新走到大案前,朝众人抱拳道“各位,多谢捧场。今日平康坊当众举行滴血验亲,为的就是给我们家云惠一个清白。这是骡子是马,都出来溜溜。这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一人大声吵嚷道“还不快开始?”
众人闻声望去,赫然就是昨日晨间大闹平康坊的那个臃肿肥胖的木封玄,身后的两个小厮淫/邪地嬉笑着。
永新朝人群外张望着,心道:这许环山怎么还不来?许是昨天夜里喝酒喝醉了?
“哎,还开始不了?都等半天了。”商七七生气的喊道。
金玉瑶将口中的西瓜子壳吐到地上,轻蔑的说“是啊,拿我们当猴耍呢?”
“还滴血验亲不?平康坊这是作死啊?”柳八姑吼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良子在人群外喊道。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在良子身后跟着两个壮汉,那两个壮汉抬着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正不断朝外呕血的男人。
“许公子。”云惠站起身来,朝那男人扑来。
“别过来。会让你染病的。”许环山一把将云惠推倒在地。
“他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云惠哭道。
良子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这许公子本就重病缠身,一直咳喘。昨日夜里跳了洛水河,虽然被人救起,但生生冻出病来,现在还烫着呢,现在竟然咳出血了。”
云惠闻言站起身来,握住许环山的手,道“云惠并未辜负公子,公子有何哀愁,非要跳那洛水?”
许环山将头歪向一边,道“环山枉对姑娘一片痴心。”
“快将云惠扶过来坐下。”李金枝喊道。
平康坊里走出几个姑娘,搀扶着云惠回到座位上。
“这人都来了,快开始吧。”有人喊道。
永新高声喊道“好,滴血验亲,正式开始。”
李金枝举手“啪啪啪”拍了起来。众人皆吃惊的看着她独自鼓掌。李金枝愣了愣,笑道“原来你们这地方不时兴这套啊?”
永新拿起匕首指着木封玄,道“你先来。”
木封玄走到大案前,道“这有何惧?我先来就我先来。”
木封玄拿起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几滴鲜血流到碗中。
“快去把孩子抱来。”木封玄喊道。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劈里啪啦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坠落。人们惊骇地朝天空望去。
“天灵灵,地灵灵,妖孽哪里走?”
一个道士举着一个白幡,背着一个大布袋从烟柳巷口走了进来。那道士边走边跳,口中念念有词,并不断地从口袋里拿出帛纸剪成的铜钱撒到空中。
当道士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们发现那道士的身后竟然背着一只红毛大公鸡。那公鸡不时地发出几声鸣叫。
围观的人中有人大喊“啊,这不是最近名满洛阳的神算子吗?”
众人大惊,皆屏住呼吸,牢牢盯住这道士的一举一动。
道士目中无人的径直走到大案前,拿着拂尘朝木封玄弹了弹,突然大喊一声“哎呀呀,不得了哇。公子被妖魔缠身,因而欠下巨额赌债,恐怕数日内会被讨债的追杀,某日必横尸荒野。”
木封玄愣了愣,道“休要胡说。”
道士看了看那口白瓷碗,道“这碗中的血可是公子的?”
“正是。”
道士从身后抓起那只红毛大公鸡,道“若是这鸡血和你的鲜血相融,那说明公子体内确有妖孽。”
木封玄哈哈大笑起来,道“道长在说笑吗?”
道士拿起匕首朝那公鸡的脖子一抹,将公鸡脖子里的鲜血滴落在碗中。围观的人们皆伸长了脖子观望。
碗中的鲜血渐渐融合在一起。人们发出唏嘘的惊叹声。
木封玄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仙人,可有解?”
道士摇头道“这解恐怕还要看公子自己啊。”
木封玄磕头道“仙人,只要能救得了在下的这条狗命,木封玄做什么都愿意。”
道士用拂尘指了指木封玄的下身,道“恐怕这祸根都在这里啊。”
木封玄大惊,道“果然是神算子。仙人,可有解?”
道士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掐指算道“唯有一法可解,只怕有辱公子的斯文。”
“只要能救得了在下的狗命,还管什么斯文啊?”木封玄急道。
“好,好,好。这法子倒也简单,就是褪去你的衣衫,光着身子,接受鸡血的沐浴。然后用一张符禄把你身上的孽障逼出来,即可。”
木封玄看了看众人,咬牙道“脱就脱。”木封玄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当他赤条条的站在红毯上的时候,人们几乎同时发出惊叫声。
“这,这,这,这男人物件哪里去了?”
木封玄用双手捂住下体,窘迫地喊道“仙人,仙人。”
道士突然抬头看了看天,道“起风了,看起来要下雨了。恐怕这里有隐情啊。你——”
“啪”“轰隆隆”“咔嚓”几声闷雷响起。似乎有滚滚地战雷在急速压来。
木封玄抬头看了看逐渐阴云密布的天空,听着越来越大的雷声,哭道“天那,饶了我木封玄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道士举起一把鱼肠剑围着木封玄转了一圈,木封玄打了个颤栗。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霍——云——廷——霍——云——廷——”
“啊?”木封玄举起双手捂住脑袋,惊恐地喊道“谁?是谁?”
烟柳巷起风了。
何若汐和元香抱着孩子匆匆跑进平康坊,小润拿起一块厚厚的彩色织锦披在云惠的身上。
“叮咣,叮咣”空中传来嘈杂的赌具的撞击声。似乎有人在叫骂。
木封玄突然愣住了。“九爷,九爷,饶命啊,饶命啊。”
道士突然拿起那把鱼肠剑抵住木封玄的胸口,道“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显形?快说出你做的苟且之事,让那妖孽带走你的罪孽。”
木封玄跪倒在地,大声道“我说,我说,我统统说出来。”
……
“我不是什么富家子,我不叫木封玄,我叫霍云廷。我经常留连赌坊,这最近一年更是输光了家底。那日赢了些银子,便跑到来莺楼想找个姑娘解下谗,谁知道却碰到个烈性的主儿,一剪刀下来,伤了我这命根。
我本想要个说法,却被那老鸨叫人打了出来,我这两颗牙就是那老鸨手下的一个男人气的女人打掉的。最近数月被那开赌坊的九爷追得紧,东躲西藏。
一日里,竟然有个神秘人来找我,说只要我跑到平康坊指认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就会给我银两偿还赌债。这也不是赔本的买卖,对不?我就应承了下来。
那人走的时候给留了一百两银子,说是事成之后,还会给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个大买卖,对不?我得应承下来,对不?
云惠小娘子,我霍云廷真不是存心来找你麻烦啊,虽然当日你那一剪刀下来,断了我的命根,可我真不怪你,你说你有孕在身,我怎么能丧了良心去欺负你个孕妇,对不?我那是活该啊,我那是活该啊。”
“那就是说你根本不是那两个孩子的爹?”道士问道。
“轰隆隆”的雷声更加大了。
霍云廷看着灰蒙蒙的天,痛哭流涕道“不是,我去来莺楼的时候,这叫云惠的小娘子就已经有孕在身了。我连她的手都没摸到啊,就被她断了命根啊。”
许环山突然从门板上坐起身来,猛吐一口鲜血,指着霍云廷,道“你这畜生,你,你这——”
许环山突然双眼圆睁,看着天空,仰面倒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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