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啊!”
被人打断了游戏,七皇子驱马上前,冷眼看着宋瑜瑾,大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球场上的其他人慢慢围拢了过来,把其他人隔绝在外,目光不善地把宋瑜瑾团团围住,顿时犹如羊入虎口,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凶兽。
坐下的无影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七皇子不耐烦地踢了踢马肚子。
宋瑜瑾在七皇子的目光下心头泛苦。
要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一个和玉贵妃有关系的人打交道。
她不是从前那个十六岁不知忧愁的少女,也深刻的认识到权势的蛮横,懂得了退让和妥协。
因为她不想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家人。
只是现在,她有了不能退让的理由——那个小胖子。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小胖子对她却很好。
宋瑜瑾从容地牵着赤骊走上前来,目不斜视,将孟卓檀无视个彻底,对着面色不虞的人道:“七皇子,虽然这只是个下人,但如此视若草芥恐怕不好吧?。”
“就凭你也想来教训我!”
七皇子根本不在意,宫里被打死的下人多了去了,他们的性命在他眼里,还没有一道晚膳值钱。
他不高兴的,是这个女人说教的态度:“不愧是宋翰林教出来的女儿,看来我要多在父皇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了。”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这些不过是效仿三皇子罢了。”宋瑜瑾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三皇子前往平洲治水时,收容三万灾民,甚至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让出自己的食物救助一对孤儿寡母,至今我还记得三皇子说的话,即使命如草芥,也是皇上治下的子民。”
“三皇子仁心仁德,贤明宽厚,举朝上下莫不效仿,民女虽身处闺中也略知一二,故而有感而发,七皇子与三皇子同出一脉,想来也必是宅心仁厚之人。”
七皇子的脸色随着宋瑜瑾的话由阴转晴。
“你说的不错。”
宋瑜瑾松了口气。
众人皆知七皇子有个毛病,别人夸他他或许不会高兴,但夸三皇子绝对会让他开怀,屡试不爽,曾经就有个人靠在他面前拍三皇子的马屁升官发财而名噪一时,七皇子的这个毛病,也就是俗称的“兄控”,就渐渐广为人知。
“这个马倌不过是做事不小心,七皇子宽宏大量,既然已经教训过他了,不如就这样放了他吧。”
宋瑜瑾一指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不行!”
就在七皇子要松口的档口,孟卓檀横插一脚。
“你既然说他犯了错,就是冒犯了皇室,怎可轻易放过。”
宋瑜瑾冷冷看了他一眼:“七皇子不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孟卓檀被噎住了,讪讪地看了七皇子一眼。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比起其他人,七皇子显然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皇兄小舅子的人更加亲近,示意他大可以开口。
“七皇子难得出宫一次,却被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扰了兴致,实在是可惜。”孟卓檀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这个犯错的下人既然已经小惩大诫,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不过,不如挑个拳脚功夫好的来,让七皇子玩个尽兴。”
看着他目光不断飘向沈独,宋瑜瑾这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孟卓檀这种不依不饶的姿态着实让人生厌。
宋瑜瑾决心也膈应他一把,莞尔道:“孟少爷,我知道因为孟家大小姐的事,你一直看沈独不顺眼。可是那天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是孟大小姐自己对沈独念念不忘,还……”
“你闭嘴!”
话还没说完,孟卓檀就已经恶狠狠地冲上来了。
孟卓檀恨不得掐死这个多舌的女人。
他讨厌沈独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了沈独罪人的身份让他看不起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孟清露。
大姐即将要嫁入皇室,却总是时不时流露出对沈独的不舍,让他心惊胆战,生怕哪天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让三皇子生了嫌隙,孟家和玉贵妃的合作可就不保。
所以他想方设法的要除去这个隐患。
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宋瑜瑾全部抖出来了,孟卓檀一瞬间怒火攻心,再也顾不得面子,要上前去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小心!”
就在孟卓檀骑马越过七皇子的时候,一直显得很不安分的无影突然横过了身子,和咫尺之遥的追电撞了个正着。
四周的人都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失常的无影就像是掉进了热锅里的一滴油,噼里啪啦炸的周围的马匹都跟着不安分起来,满场乱窜,连带着马背上的人也惶恐起来,人人自顾不暇,叫喝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孟卓檀眼睁睁看着马背上的七皇子撞过来,瞳孔放大。
他知道自己要躲开,可是奔跑的速度太快,心中的念头才只是冒了个尖,人就已经滚落马背,被卷入乱蹄之下。
落地的刹那,巨大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四肢,就连小指都像被碾碎了一样,孟卓檀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忍着身上撕裂一样的疼立即屈膝抱头,朝旁边滚去。
宋瑜瑾靠在赤骊身边,赤骊围着她转圈,把她护在原地。
尘土飞扬的场地里,力竭的小胖子眼睁睁的看着失了控制的马就要往自己身上落,心中冒出吾命休矣的哀嚎,就被一股大力带着往旁边滚去,连翻了三个跟头才停下。
骨头都要散架的胖子费力的把快被尘土迷住的眼睛拉开一条缝,就看到刚刚背过去的宋瑜瑾,然后视线里冒出一脸欣喜的陈白彦,被抱了个满怀。
“胖子你没事吧,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程玉也跑了过来,关切地看着他。
劫后余生的小胖子抱着两人嚎啕大哭。
这边宋瑜瑾转过身,身边的沈独面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她想拉小胖一把,却力有不逮,差点被横冲直撞的马匹踢中,没想到沈独居然扑了过来。
“沈独!你醒醒!”
“没死!”沈独没好气地撑起身子,后背的衣服被血迹浸湿,迅速蔓延开来,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吗,刚刚那种情形你还冲出去救人!”
那种情况下不赶紧躲开还往上凑,要不是他一直注意着这边,在宋瑜瑾扑出去拉小胖子的时候推了他们一把,这两个人不死也残废。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身上的疼痛让沈独更加暴躁,语气很冲。
宋瑜瑾看到血,心里咯噔一下:“你……”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划破苍穹。
好不容易从马蹄下爬出来的孟卓檀回头,一大群侍卫已经呼啦啦围了上去,三两下制住了发狂的马群,把七皇子团团围住。
孟卓檀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的腿!我的腿!”
被从马蹄下救出来的七皇子灰头土脸,坐在地上抱着右腿哭嚎不止。
“传太医,快传太医!”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给我把这里围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走!”
七皇子受伤的事很快惊动了宫里,成批的太医被送到了御马监,侍卫队直接围住了御马监,听说就连玉贵妃也差点亲临,还是被皇上劝住的。
收到信的孟丞相急匆匆的敢来,也被挡在了外面,只能远远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小儿子,一颗心吊了起来。
这到底是伤了哪?怎么是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
门口的守卫是玉贵妃亲点的心腹,担心儿子的孟丞相摆出官威来也没让侍卫放他进去,只好进宫去求能做主的人了。
可怜的孟五少远远的见到了他爹一眼,还来不及上前去告个状,诉个苦,就看到装着他爹的轿子绝尘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因为伤到了腿不便挪动,七皇子被抬到了高台之上由太医看诊。
只是那一阵接一阵的哭声里混着惨叫,让所有等在外面的人心都沉了下去。
御马监里的所有人都被侍卫看守起来,一群人被聚集在空地上,不安,恐慌的气息蔓延开来。
沈独靠在宋瑜瑾膝头,闭着眼睛,面无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
他伤的很重,可现在没一个人能离开这里。
“还撑得住吗?”
现在正午已近,太阳毒辣得很,空荡荡的场地上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宋瑜瑾侧着身子尽量为他多挡一些阳光,又用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沈独的体温很低,那是失血过多的造成的。
带着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手落在身上,皮肤相触传递过来的温暖让沈独的身体轻不可查的颤了一下,用摇头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你别睡,陪我说会话。”
宋瑜瑾能摸到沈独背上的濡湿,看他这幅昏昏沉沉的样子,既愧疚又担心。他本就受伤未愈,如今又雪上加霜,若不是为了救她,他哪里会遭这样的罪。
“嗯。”
沈独发出一个鼻音。
他其实有些听不太清宋瑜瑾在说什么了,她的声音太轻,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缓缓地落在心田上,没什么重量,轻柔的触感却十分鲜明。
额头上的柔软挪了位置,不轻不重地在他太阳穴的位置揉着,那道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曾经的武功是不是很好?我看孟卓檀说起来的时候很嫉妒你的样子。”
大量的失血让沈独的思绪开始变得迟钝,眼皮也像灌了铅,不肯听他使唤。
“还好……比他好……”
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沈独费力的组织自己的语言,“……他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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