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暖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不仅黑,还很冷。
那种冷是渗入骨子里面的冷,好像血液都会凝结掉的冷。
她不断地往黑洞掉进去,想要伸手揪住身边的藤蔓,但她碰到的藤蔓全都碎掉。
下面浮现了父母的容颜,母亲慈爱地笑看着她,朝着她张开双手,“暖暖,快来母亲的身边。”
父亲也在旁边宠溺地说,“暖暖,你跟着爸妈一起走吧,那样你就不会再遭遇痛苦的事情,那边是人间天堂,大家都没有悲伤。”
陆温暖想念极了,也伸手过去,“爸爸,妈妈,我好累。”
妈妈哄道,“累了就一起走,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一家人’三个字瞬间点醒了陆温暖。
她想起波妞,还有哥嫂。
现在的她和波妞,以及哥嫂才是一家人。
她泪流满面,痛苦地摇头,“不,爸爸,妈妈,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还有个女儿,她才十一个月需要我照顾。”
“我不想她再像我那样,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照顾了。”
陆温暖和父母招手告别,她又要保护的人,不能一走了之。
“爸爸,妈妈,你们好好走吧!”
爸爸妈妈面露失望的神色,但还是笑了起来。
“暖暖,我们不如你坚强,我们为你感到骄傲。既然你选择最难走的路。那你就坚定地往前走,日后不要再怀念我们了。”
忽然,生理上刺骨的寒气从头顶浇灌下来。
陆温暖冻得艰难地睁开眼。
一开始视线是非常模糊的,慢慢地视线逐渐清晰。
一张精雕细琢的绝美神颜映入眼帘,但在陆温暖的心中简直比恶鬼都要害怕。
她吓得身子蜷缩成一团,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薄凛慵懒地坐在繁华的宫廷椅,左手撑着精美的下颚,斜睨着陆温暖,“你终于舍得醒了?”
陆温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渍,惊恐地出声哀求,“薄先生,你放过我女儿好不好?”
她的声音沙哑得撕裂般难听极了。
看来自己不仅发烧,还严重感冒了。
薄凛听着她一开口便求他放过女儿,火气烧得更盛,更炙热。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咄咄逼问,“那个男人是谁?”
冰凛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飘荡开来,带着排山地覆天翻的强大气压。
陆温暖没想到薄凛竟然追问男人是谁。
她根本不知道男人是谁。
那张凄然的脸露出绝望的苦笑,声音仍是难听极了,“我不知道,”
薄凛大拇指紧按住食指,发出咯咯的声响,“你不知道?”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不相信。
陆温暖也觉得可笑。
她都生下女儿,却不知道当初那个索取她三天三夜的男人到底是谁。
“是!”
薄凛面上掠过可怖的煞气,“你倒是够乱,就连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陆温暖默默地忍受着他话语中的攻击。
薄凛能接受陆温暖和相爱的人生育孩子,结果男人抛弃她。
也能接受她成为别人的情妇,生育了一个孩子。
而不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的过往有多乱有多复杂。
但她居然在他的面前,表现得那么羞涩,像是毫无经验的菜鸟。
这简直就是欺骗他,所有的证据都在表面,他成为陆温暖的掌中玩物。
“陆温暖,你够有本事啊!”
陆温暖发着高烧,又感冒,全身都想被人抽光力气。
她无力地匍匐在地面,低声央求,“上次你说过祸不殃及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让我死,我都可以。”
“死?这个太便宜你了吧!”
“你想要做什么?”
陆温暖心急如焚地追问,她费尽地挪动着身体,一点点爬到薄凛的面前。
她费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薄凛寒光扫来,“脏,你要是敢得碰到我,我把你整只手都给剁了。”
陆温暖害怕地收回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薄凛扫向旁边的薄二,“你把她拉下去,她脏死了。”
现在的陆温暖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额头的伤口血肉模糊,化了脓,唇色也是紫绀色。
而她身上的杏白色礼服沾满红色的血迹,还有黑色的污泥。
整个人像是从臭水沟打捞出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再也没有下午时分的娇媚动人,诱人无限。
薄二不免心疼,上前搀扶起陆温暖,低声道,“少夫人,你随着我去清洗。”
薄凛将手中的酒杯狠厉地砸落在地面,上万的黑格酒杯摔成了粉碎。
他带着杀人的目光扫向薄二,“谁允许你喊她少夫人,她不配。”
薄二双腿开始发软,刚才少爷眼底的杀气是真的,看样子真的要杀了他。
陆温暖不想累及薄二,一边使劲地掐着大腿,让疼痛来刺激身体,以此来逼着自己移动脚。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拐一撇地往前走去。
脚下也是脏的,在洁净的地板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薄凛剑眉蹙得更深,恼怒地怒叱,“脏,实在太脏,屋子重新打扫一遍。”
陆温暖心里面清楚,薄凛是嫌弃她太脏了。
薄二紧随其后,上前身后想要搀扶她。
陆温暖摇摇头,善意地摇头,“你还是别碰我,我身上太脏,会弄脏你的。”
薄二鼻尖不由地一酸。
他跟在陆温暖两个多月,他总觉得她不是那种女人。
她不该有着那样过去的,她对君临少爷那么好,对下人也很有礼貌,做饭又那么好吃。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向少爷隐瞒了自己有女儿的事实。
而少爷平生最讨厌的人是别人欺骗他。
陆温暖费了吃奶的劲,终于走进客房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落在身上,陆温暖再也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在地板。
她放声大哭起来。
实在太苦了,太难了。
她不过是好心帮了室友,为什么会遭遇如此不公平的事情。
她只是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并非她本意,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肮脏。
她也只和司南柏是男女朋友,两人都洁身自好。
她奔溃地大哭起来,越哭越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奔溃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关掉花洒走出来。
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那道伤疤再次裂开,比上次严重多了,肿得有鸡蛋般大。
整个人像是枯萎掉的花朵,没有丁点大的光泽。
刚穿上衣服,外面便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陆温暖拐着脚打开门,薄二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说,“少爷吩咐你,要将别墅从里到外都打扫一遍。”
“没问题。”
陆温暖勉强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但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薄二担忧地看向陆温暖的额头,提醒道,“你要不先处理好额头的伤口吧!女人的脸上顶着那么大的一块疤痕总是不太好。”
“没关系的,不过我能麻烦你给我卖几片退烧药和感冒药吗?”
陆温暖又是一笑。
现在她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会期待遇着另外一个人。
也不会在乎外貌,就留下这道疤痕来提醒自己过往的种种。
这是一个教训,她要牢记一辈子。
她只怕没有吃药,等会活干到一半,人便昏过去。
陆温暖拐着脚开始清理三层楼的别墅,她从早上八点钟,打扫到下午三点钟。
本来他们住的是酒店,打扫的事情只有人来处理。
但薄凛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罢了。
果不其然,薄凛对卫生并不满意,她需要重新再干一遍,又做到晚上八点钟。
其间,她没有吃过一粒米饭,以及一滴水。
然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走进书房。
薄凛和手下的员工正在开会,她恭敬地给每个人都添茶。
坐在主位的薄凛寒气逼人地说,“陆荣生和杜美翠已经被抓了,现在陆氏内部大乱,而科创也因陆氏的事情名声受损,正是一举拿下它们的时候。”
陆温暖倒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薄凛,只听旁边一位白净的男子夸赞道。
“薄总就是薄总,打着来创建科技厂的名义,实际上是要收购陆氏和科创,如今科创在北方名气正盛呢!”
另外一个人也符合着说,“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薄总就能狙击两个上市公司。”
薄凛面不改色地下令,“现在是收网丰收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由薄大来负责。”
会议散了,陆温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但从麻团从理清楚一些事情。
她匪夷所思地看向薄凛,颤声说道,“原来你早就想对陆氏出手了?”
薄凛傲然地点头,“主要的目标是科创,但陆氏是打击科创最锐利的一把剑。”
陆温暖觉得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追问,“那我是什么?”
“你是棋盘里面的一枚棋子。”
他无情地回复道,眉眼尽是冷漠与残酷。
陆温暖后背一阵发麻,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利用我的?你是知道我的过往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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