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辰甩袖背在身后,往前走了一步,山风吹起他的衣袖,宽袍翩飞,卷起肩头一片墨发,让他更多了一份冷冽。
“我与她有过交易,她此次若能夺得红花绘魁首,我便取消两人婚约。”慕北辰在燕回面前,并无隐瞒。
燕回黑眸微动:“我还以为你对她不同。”他没见到慕北辰对别的姑娘上心过,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本就是楚风的戏言,若不是在青阳县的时候,发现情况有异,我也不会带她回京。”
燕回听出点什么:“怎么,莫非容姑娘身上还有其他身份?”
“也不算,只不过,我发现她背后有神秘人在盯着,所以,我怀疑她可能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燕回眼中微讶,随后郑重道:“此事万不可大意,不然三年前的事情……”
慕北辰脸色瞬冷,周遭泛出强烈的寒意,燕回面色也沉了沉,并没有说下去。
“王爷,既然你已经加入皇位争储,后面的路且小心才好,依你的话,还是暂且让容姑娘离开静王府也好。”燕回不像楚风不拘小节,他在君臣方面,还是很注重礼节称呼的。
慕北辰抬手拍了拍燕回的肩膀:“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让段衣去查了。”
燕回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复杂。按他与容若相处来看,她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另类,可完全看不出任何不轨之心,不过有些人很擅长伪装,且人心叵测,也很难说。
从这里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容若骑在马上,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她的骑术已经很不错了,正由吴道忝教着怎么边骑马边射箭。
阳光下,可见容若额头的汗珠泛出晶莹的光泽,一套红衣与这片红枫林相得益彰,就像是跳跃在火海中舞动的精灵。
显然,容若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子,能轻易吸引住他人的目光。
慕北辰也把视线锁在容若身上,寒潭般深幽的黑眸放出一道冷光,瞳仁紧缩,眉宇间带着一丝探究——容若,你到底是谁。
沉默片刻后,慕北辰开口道:“听说前两日郑佳人绑架过容若。”
“是的,我正好碰上了,但是郑家那边,暂时还不能动。”
慕北辰微微颔首:“先记着,回头一起算。”
“不过,端王那边这两天动静不小。”
慕北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是着急了。”
燕回沉吟道:“你还是要小心,端王此人城府颇深,且为人狡猾,这次我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醒过神,定然会想办法对付王爷你。”
“嗯,我收到消息,他这几天正派人寻找常珍。”
话说到这里,红枫林那边传来一声女子惊呼。
两人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移开,自然看见了容若差点从马上掉落的惊险一刻,不过幸好吴道忝反应极快,催马抓住她的衣服拎在手中,随后一个飞跃,把人安全带落地上。
这会儿,吴道忝正在和容若说什么,而容若的脸色看起来也还好,虽然有些受惊而面色微白,但是,并没有特别的恐惧惊怕。
燕回越发觉得容若与平常女子不同,不管胆子再大的女孩,遇到意外都不可能如她这般冷静,倒好像一个阅历足够的沧桑老者,练出了处事不惊的道行。
忽而,燕回想起一件事来:“王爷,狩猎这一环,可想好指定哪一位陪同容姑娘前去。”
慕北辰显然对这些都早有安排,闻听此言,直接言道:“让段衣去。”
“嗯。”燕回并无异议,段衣的能耐他是清楚的。
虽说之前容若拜托过他这件事,但是他觉得玄武说的也有道理,容若是静王府的人,他最好不要过多的插手她的事情,以免增加不必要的误会。
下面,容若又开始骑马射箭,不过相比起她骑术的进步,射箭这块真是惨不忍睹。
“骑射不像其他的,恐怕没有长年累月的训练,一时半会功效不大。”
燕回说的含蓄,实际意思是,这一项对容若来说没戏。
慕北辰黑沉的双眸并无半分波动,语气轻淡道:“能不能赢不是重点。”
燕回拧起眉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表现的太差,想要赢得第一,恐怕也是不行吧。
“太子这两天能起床了吧?”慕北辰忽然转了话题。
燕回一愣,随后点头道:“是的,我听说这几天已经开始处理一些事物。”
慕北辰转过头,眼眸中闪烁出一些思绪,阳光落尽黑眸中,越发的深沉。
燕回心念一动:“王爷,你的意思是……”
慕北辰勾起唇角,眼神更暗:“就是你想的那样。”
每年红花绘狩猎,也是皇宫里一年一度的狩猎日,到时候连带着皇帝在内,所有皇亲贵族都会参加,只不过,比赛是被单独圈出来的一块地方,而剩余的更广阔的林子,属于皇亲们肆意打马逐猎的地方。
燕回眼眸动了动,面色微凛:“你让段衣跟在容姑娘身边,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你亲自去准备一下,围场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人,此事私下里秘密进行。”
“我知道,不过……”燕回皱了皱眉:“若是容姑娘知道的话,会不会不高兴。”
慕北辰半垂眸,眼角凌厉的扫过去:“大哥,你是否太过于关心容若?”
燕回瞳仁微缩,抱拳诚恳道:“王爷误会了,我是怕会出现意外。”
慕北辰抬起一只手压了压:“大哥,你不必说,至于容若……”慕北辰重新将视线转回红枫林,淡道:“红花绘之后,不管输赢,我都会送她离开。”
燕回心中叹了口气,表面一片沉稳:“好,我明白了。”
*
当天傍晚,静王府来了一个客人。
容若正让半夏给她抹跌打损伤的药膏,下午练骑射,身上到处都是擦伤红肿。
半夏抹着抹着,眼眶就红了:“小姐,你疼不疼啊?”
容若咧嘴一边嘴角,嘶嘶嘶的叫个不停,听到这话,翻个白眼:“你说疼不疼?”
半夏动作就更轻了,看着容若白皙如玉的膝盖青乌红肿的可怕,两条秀眉拧的跟一股麻绳似的:“小姐,要不然我给你做点护膝的东西戴着。”
药膏进入皮肤,有点微凉,容若放下抹好的一只裤腿,摆手:“算了,那玩意戴着行动能自由啊,再忍忍吧,我感觉现在练的不错了。”
容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挺有骑马的天赋,特别是骑马奔驰,感觉不要太好,真有点女侠范。
“王爷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姐是个姑娘家,一点也不怜惜。”半夏噘着嘴抱怨。
容若无语:“这关慕北辰什么事情?”
半夏正经挺有道理:“反正红花绘都是王爷说了算,给你走个后门不就行了!”
容若扶额:“你以为人家都瞎啊?”
就算容若一直跟慕北辰开玩笑说走后门之类的,她心里可没想过。一来容若从小到大干点什么都是凭的自己真本事,再来一点,能参加比赛的哪个没点背景,就算慕北辰贵为王爷,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特别是,容若在王府住了几天,对当今这几个皇子也了解了不少,才知道慕北辰的身份是蛮尴尬的。
比起皇帝对太子与端王的看重,慕北辰作为三皇子只是空挂着一个王爷名号,要不是这次救助太子有功,且端王的母妃做了下毒陷害太子的大事,慕北辰才得了十万禁军的统领一职。
容若私底下听王府下人说好像是因为慕北辰的母妃,才让皇帝对慕北辰不喜,当然不是如今宫里那个怡妃娘娘,而是他的生母。
再有三年前慕北辰身上发生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才隐在白梅山庄,至于具体的,没人说得清楚。
容若在大学的时候,顺带着修了两年心理学的,按她的研究来看,如今慕北辰的性格是不是受了常年压抑的影响,才那么喜怒无常,毫无情感。
听说慕北辰有个同胞兄弟,就是当今那位七皇子慕原澈,但是,容若至今也没见过,不好评价。
这么想着,半夏已经收了药膏,嘴里依旧嘟嘟嚷嚷的:“反正,我觉得王爷就不该这样。”
说话间,两人听到房间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半夏面色瞬间一喜:“莫非王爷来看望小姐了!”
看起来,王爷还是挺有心的嘛。
不过半夏打开门时,有些失望,来的人不是慕北辰,只是王府一个下人。
“半夏姑娘。”来人见到半夏比往日客气不少:“容姑娘可在呢?”
半夏稚嫩的小脸扯起点笑容:“在啊,有事吗?”
心里狠狠的哼了一声,这个下人是王府管事身边一个跑腿的,之前可会狗眼看人低的了,说容若死乞白赖勾引王爷的人里面,属他跳的最欢之一,天天到处散播些谣言,还大言不惭断定几天之内,王爷一定会赶走容若。
后来,他听说王爷居然把王府管事的权利交给容若,可把他惊的一大跳,整天害怕以前说的那些话得罪了容若,讨不得好,幸亏这几天过去了,容若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也才渐渐放下心。
这会子见了半夏,笑的分外谄媚:“宫里有位江太医,说是容姑娘的朋友,找她有事,奴才来告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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