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嫡女策江山 > 第310章 容若的方子

天明之前,越是黑的透彻,乌压压的天空看不见一点光亮,所幸白雪覆盖整片京城,入眼是糊糊的白。

长街空寥寥,寂然无声,就在全京城都陷入沉睡中时,一辆马车从静王府出来,‘嘚嘚嘚’的马蹄声清脆响亮,在鸦默雀静的夜色里更显得突兀。

颠簸不停的马车里,容若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寒气还是止不住的往她身体里侵入,好似全身的毛细孔都被填塞满了,无论如何都暖和不起来。

月桂有些着急的撩开马车帘往外看了看到哪里了,但是夜色沉入冰,加上马车的速度快了,只有白雪映出模糊的方向,到底看不分明。

“姑娘,为何不等王爷,若是……”月桂放下车帘子,有些坐立不安。

宫里头的人来的急,月桂当先没多想,现在却发现总有点不妥,恰巧今晚慕北辰是去了行宫没有回王府的,一来二去总要费点功夫。

容若手掌贴着手心的小暖炉,捂暖后贴了贴冰凉的脸庞,抬眸道:“救人如救火。”

月桂压下了心中不安,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容若道:“奴婢现在想想,宫里头那么多御医都无法,姑娘赶着去要发生什么,岂不是反而落个不是。”

容若靠在马车壁上,视线投向中央矮几上放置的茶杯,手掌翻过来以手背贴着暖炉,勾了勾嘴角:“都这时候了才说,你也学人家马后放炮?”

“姑娘可别说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奴婢心里怎么总七上八下的呢。”月桂屁股挨着位子不踏实,动来动去的转。

容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放心吧,他们太子妃还求着你家姑娘救治,哪会有事。”说是这般,容若心中也起疑。

白天的时候,挨不过太子妃坚持,容若给她开了一方药,要说根治身体的损伤也不可能,但总归是根据她对太子妃如今身体的情况开了一个最适合进补的方子,好歹有几分受用。

陆思茗怀这胎说凶险也是几经磨难,好不容易养到五六个月,以蔺妃得来的方子补下去,胎儿肯定稳妥,既然是陆思茗自己选择吃下去的,为了儿子不要命,容若没什么好说的,可怎么这会儿又说胎儿不稳,母子都有险呢?

要说陆思茗生下孩子后母体受损不可复,这孩子没出生前,没来得这么快发作啊。

马车也是宫里头派来的,容若见到过,正是之前书珍来王府请她时那辆马车,马车被驾的飞快,可见驾车之人心情多急切。

月桂还要说什么,容若摆了个手示意外面,月桂口中的话就含着不敢往外蹦了,她紧张下倒是忘了,外面还都是东宫的人,万一说出些不该说的,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马车出了闹市区接近皇宫门口时,路就变的更加宽阔起来,夜色沉沉里,就听得马车跑的震天响,马蹄印踏过一路残雪,溅的雪沫子直朝四方翻飞。

东宫

宫灯全被点亮,整个宫殿亮如白昼,蔺妃沉着一张黑脸站在殿中,地上摔碎的瓷器还没来得及收拾,可见她刚刚才又发作了一回。

门外面细碎的脚步声蜂拥而至,听着声音就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灯影绰绰下香风鬓影卓约摇曳,瞬间令空荡的大殿充满了各种色彩,明媚如春日。

瑾贵妃站在众妃之首,凤眸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一圈,看向板着脸怒气不减的蔺妃,手搭在舒晴臂弯上,缓而移步,边道:“皇上让本宫替他走一趟,如今太子妃情况如何了?”

虽是这样问,可从内室传出来的浓郁血腥味来看,当是不妙,这场面像极了那日桑昭媛滑胎时。

牡丹金凤袍在空中展开绚丽的身姿,蜿蜒落地时,众人齐齐行礼:“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娘娘金安。”

“蔺妃,本宫听说太子妃初怀这胎时艰难,不过现在也有五六个月大小,按理说该是胎气稳健了,怎么反倒是出了岔子。”瑾贵妃端坐最高位,其他人的依次落座,宫女们走到各自的主子后面站着,只留下蔺妃直愣愣的依旧站在原地。

满地的碎屑因而更加引人注目,怡妃拿帕子抵着嘴角,娇呼道:“呀!这盘子碎了怎的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别叫蔺妃姐姐不当心踩到了,东宫的下人呢,难道主子在床上不好了,连个能伺候的都找不出来了?”

“你说谁不好了?”蔺妃眉心一厉,双目狠狠的瞪向怡妃,啐了一口道:“怡妃你当是自己的太仁宫想指手画脚的,也要看你肚子里能不能装点东西。”

怡妃嘴角抿了抿,手上帕子甩了一下摆在膝盖上,美眸流转道:“太子妃还年轻,便是落了这一胎,也没甚大不了的,再说太子宫里又纳了新美人,蔺妃姐姐,总有你儿孙绕膝的时候。”

蔺妃眉头拧起来,怡妃就是喜欢绵里藏针,暗搓搓的这边戳一针,那边戳一下的,叫你心头火起,她又跟无事人一样装无辜,次数多了蔺妃就懒得搭理,只是她今晚心情不顺,故而立马反驳道:“本宫自然会儿孙满堂,哪像某些人的房子里不住人,才真是可怜。”

怡妃手指头摆弄了一下桌上的一盆翡翠雕刻的兰花,眼眸转了转,故意做出大动作的看向瑾贵妃,那意思很简单,暗指蔺妃是讽刺的瑾贵妃,仿佛跟自己完全无关一般。

蔺妃见瑾贵妃果然脸色不好看起来,心中一怔,暗暗恼恨又叫怡妃带沟里了,可也拉不下脸来解释,在她看来瑾贵妃虽然分位上暂时高自己一头,可她儿子是太子啊,未来的九五之尊,荣登宝座继承皇位的,到时候她母凭子贵便是太后,何愁不能反压瑾贵妃一头,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对瑾贵妃该如何敬重。

灯影晃晃,瑾贵妃面色寡淡,气质从容中带着天然的雍容华贵,她淡淡扫了一眼怡妃,开口道:“太子妃情形不明,你们还有空在这里争执,是要本宫请你们去偏殿冷静以后再过来吗?”

怡妃捏了捏椅子扶手安静下来不说话,蔺妃拽着拳头转身重重的坐到她的位置上,指着太子妃宫中的侍女冷斥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好还要来何用,给本宫全部拖下去。”

宫女们跪了一地,哭着求饶,奈何蔺妃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撒着气让人赶紧拖走,不打死了出不了她心中的火气。

连瑾贵妃都沉默的看着,其他人更加不开口说话,反正罪责的又不是自己宫里头人,乐得看戏。

安静的暗空下,东宫传出一阵阵哭嚎,经过风的传播,远远听着像是鬼哭狼嗷,甚是渗人。

殿中,瑾贵妃手心压着一杯暖茶,侧首看向蔺妃:“怎么回事?”

蔺妃双手扯着一块帕子,脸色沉的能结冰,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道:“本来都好好的,偏是用了容若开的一剂药就出问题了,皇贵妃觉得怎么回事?”

“容若?”瑾贵妃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茶叶,疑惑道:“你叫太医看过容若的方子了?”

“那还有错?”蔺妃整张脸被灯火照的有点泛清白,一双眼睛里满是狰狞,“刘太医亲口跟臣妾说的,里面其余药都不成问题,就一味木兰,它原可调和脾胃,消痰减痛,但怀有身孕者却不能食用。她既是开方者,能不知道药物功效,却还是开了出来,到底是何居心。”

瑾贵妃执着茶盖的手一松,茶盖发出轻轻的叩搭声,“方子在哪里?”

蔺妃冷冷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来,‘啪’的一声,像是郁气无处发泄般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说道:“皇贵妃难道以为臣妾是无端陷害别人的人,方子就在这里,您大可叫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过来看看,是不是臣妾说谎,还是要验证笔迹,看是否出自容若手笔。”

瑾贵妃与蔺妃接触不是一两日,对于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早已摸透,蔺妃此人自视甚高,虽常好逞口头之锋,却也从来不说些没有根据的东西,懂得审时度势,否则单以她的性子母家再是崇容,也不能在后宫活的风生水起。

所以,蔺妃说的方子是真的。

那问题就来了,容若有必要给太子妃写一张会导致对方落胎的药方,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一个证据,再傻也没有这样的吧?

瑾贵妃凤眸半压,眼底流过一丝迷惑,戴着护甲的手指划过眉骨,言辞缓缓道:“是非曲直等太子妃没事了再辩,眼下太子妃尚在危险之内,最主要胎儿能否保住,皇上也很是关切,至于其他的,不急于一时。”

“依皇贵妃所言,若是叫人得知消息跑了,皇贵妃可是要担责?”蔺妃横眉冷竖,立马反驳道。

“呵……”怡妃掩嘴轻笑一声,手指头拨弄了一下云鬓上的朱钗,“蔺妃姐姐说的真好笑,别说京城之内,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哪里去?”

蔺妃猛的站起来,抬着下巴以盛气凌人的姿态,硬声硬气道:“忘了告知皇贵妃一声,之前臣妾就做主将容若从静王府带出来,这时辰怕是早已关押到天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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