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山涧微雨,风不阻我。
五佛山的山脚下,凤梧以手当帽檐往上看了一眼,峰顶高耸入云,只有满山的苍翠,也被冬季的雨打的凌乱。
一人从凤梧身后走出来,跟他并肩站立,道:“山中时光久不见,还真有点怀念。”
“摸河摸腻味了吧?”凤梧放下手,幸灾乐祸道:“风竖你要懂得感恩知道不,那是王爷器重你才派你去摸河啊。”心中不由得嘴碎,肯定是王爷看风竖不顺眼,否则怎么不叫别人去,偏喊他呢。
风竖只是嘴带微笑,眼中闪过一抹思绪,快的凤梧根本发现不了,转头看了眼凤梧,摇着羽扇道:“做好准备了吗?”
“好歹小爷也是在军队里混过两年的,打个山头而已,你用得着一天问十七八回?”凤梧摆摆手,掏了掏耳朵道:“待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神兵天降,打的那群山贼屁滚尿流。”
风竖眼尾一挑,呵呵道:“你可以说的再响一点。”生怕旁人听不见咋的。
“喂,我说……”凤梧一伸手,勾住了风竖的脖子往他这边扯:“你跟哥哥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跑这破地方来了。”要说王爷特意喊来帮他的他信,但也要风竖正好在附近,否则光赶路就要十七八天了吧。
风竖也不挣扎,就着这个姿势斜睨凤梧一眼,挑起的眼尾像是带着一抹狐狸似的狡诈,弯着唇角道:“承认自己蠢并不是一件难事。”
凤梧不干了,手臂一缩,勒的更紧:“嘿,我就不信这个邪,看我今晚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我就不信我凤……”
“咳咳……”一声干咳打断了凤梧的话。
凤梧勒着风竖的脖子转过头来,对上副将欲言又止的,莫名有些沉痛的表情,他不解道:“什么事?”倒是没忘记用回燕回的语气和声调。
副将嘴角抽搐,像看见什么不干净扎眼睛一样撇开头,干巴巴道:“少将军,将士们都准备好了。”两人这个姿势也太难看了,还有少将军嘴里说的什么?今晚治的你服服帖帖,怎么治?哎呀,真是……世风日下!
“哦,准备好了,那就等着信号吧。”凤梧很不在意的挥挥手。
副将说完后还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凤梧眨了眨眼睛,与风竖对视一眼——这老头子,中邪啦?
不过风竖眼眸转了转,用羽扇敲了敲凤梧的胸口——放开我啊大哥,人家都误会了。
凤梧眼睛拉的细长,眼角勾出艳丽的弧度——啥?他胸口疼,看着不像啊。
风竖望了望天——这么蠢到底还有没有救。
副将和凤梧干瞪眼了一会儿,副将开口道:“末将先下去准备了。”
凤梧点点头:“哦。”看着副将转身,又突然回头,目光一言难尽的盯着凤梧的手,凤梧往下一看,干啥?他的手也没有花啊。
“那个……少将军,虽然那什么个人爱好,少将军也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到底还是注意点吧,毕竟……毕竟也是在军队里,叫人看见了……也不好。”貌似有点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副将这回转身走的很干脆。
不过,凤梧总觉得这老小子走起路来太顺溜,倒像是落荒而逃。
凤梧戳了戳风竖:“他刚才说什么?”单个字他都听懂了,连起来为什么那么玄奥?
“你要是再不放开,连我都要误会了。”风竖长叹一声,用羽扇格挡开凤梧的手臂,终于得到解脱。
凤梧一脸莫名:“误会什么?”
风竖狐狸眼一眯,笑的满含深意:“当然是误会堂堂的燕大少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断袖了啊!”
“我呸!你才断袖,不对,你断袖也不能断我的。”凤梧脸一黑,一想到别人居然误会他喜欢男人,就浑身发毛,对象还是……
凤梧一看到风竖笑的像只没毛的狐狸,就更发毛了,“老子纯的爷们,老子就喜欢女人!”
恰好一列巡逻的士兵经过,听到凤梧这一声大喊,互相面面相觑,逃也似的跑路,随后风声传出去——
一拨人:“军营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瞧见没,连燕少将都发疯了,大喊着要女人呢,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另一拨人:“哎,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燕少将一直不娶妻其实是有那方面爱好,就军营里突然出现的小白脸知道不,就是燕少将的情人!”
凤梧现在还不知道背后那点子窃窃私语,往旁边跳的老远,双手格挡在胸前:“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一脸老子果然看错你的沉痛表情。
风竖笑眯眯的仔细盯了凤梧半晌,盯的凤梧都有些不好的预感,才移开目光道:“喜欢男人也看不上你这么蠢的。”
凤梧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看不上他就好,诶,不对,“哇靠,风竖你真的喜欢男人啊?”
“你激动什么?你现在是燕回。”风竖凉凉的提醒道。
凤梧眼珠子转了一圈,“哈,我怎么忘了,老子现在是燕回,怕什么风言风语。”毁也是毁的燕回的名声啊。
看着凤梧得意的模样,风竖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是蠢的没边了,难道他没想过败坏燕回的名声,最后下场一定很惨。
不过也是风竖的恶趣味,故意没有告知凤梧,眼看着凤梧继续表演,把一个正直向上,血性刚毅的燕少将军败坏成想女人想疯了,终于开始把魔爪伸向男人的无耻之徒。
后来,风声传回去,很多人以为以前那个燕少将都是朝廷故意塑造出来的形象,其实那些官二代官三代哪有几个好的,不就是靠着父辈的余荫,一出手就站在高位了嘛,什么功绩斐然啊,其实都是抢了别人的功劳加在自己的名头里。
至于燕家人听了,马上去皇帝那边请罪,说是管教不严,损害了朝廷名声。不过皇帝看燕回剿灭三十三寨有功,真的降罪也不合适,心里恼了一句燕正道那老不死的装模作样外,就说这次降罪就罢了,正好将功折罪,不另外赏赐罢了。
等到天黑,一人来到凤梧面前,目光带着热切道:“燕少将,如何?今晚就上山吗?”
凤梧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瓶子,对着风竖挑了挑眉头,说道:“易凡,我暂且这么称呼你吧……”山寨都没了,用不用本名都意义不大。
“燕少将有话请直说。”易凡也不是脑子糊涂的人,马上反应过来道。
“倒是也简单,就是我的军师对你有点不放心……”凤梧手一抛,把东西扔到了风竖手里:“让我的军师来告诉你。”
风竖两根手指捏住小瓷瓶,心里默默又记了凤梧一笔,头一抬,笑的和煦道:“你毕竟曾经是三十三寨的人,我怀疑你也很正常,是吧?”
易凡平凡不过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点头道:“你准备怎么做?”
“吃了它。”风竖站起来,踱步走到易凡的身边,把小瓷瓶放到他眼前,让他能够看的很清楚:“三天之内,你不会有任何感觉。”
易凡眼珠子往下移,白色的小瓷瓶看着很普通,只有半指长短,上面也没有任何花纹,他几乎没有犹豫的一把接过来,打开盖子仰头就吃了下去。
风竖看着空了的手指头,两只捻了捻,含笑道:“你不需要事先问一下有没有解药?”
药粉好像入喉就化为无形,根本没有吞咽困难的问题,易凡觉得嘴里有一种难掩的苦味,动了动舌头,摇头道:“不需要。”
“你吃的是毒药,不怕死?”凤梧好奇的问道。
易凡转眸,认真道:“是不是想要我的命,燕少将心中早有定数,不过我听说的燕少将,是个忠肝义胆之人,不会当言而无信之徒。”
风竖手垂放到旁边,拿起桌子上面的羽扇,轻轻挥舞两下,笑而不露齿道:“你听说的燕少将,可也不是会给人喂毒药的人。”从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易凡的眉头不经意一蹙,继而道:“那也无所谓,只要你们是真心打山寨就可。”
谈好之后,易凡先出发一步,他沿途做好标记,让‘燕回’可以带着人循着他的小路走。
凤梧穿上盔甲,手中剑抽出来看了下,对着风竖抬了抬下巴:“老子也是能带兵打仗的了。”绝对是历史性的值得纪念的一刻。
“你最厉害了。”风竖扯了扯脸皮,很没有笑意的假笑了一下。
凤梧把剑插回去,神气的甩了甩脑袋,风竖那小子就是眼红老子这么帅!
临出发,风竖用羽扇按住凤梧的肩膀,凤梧低头看着上面白灰色的扇子,嘴角一抽,他讨厌一切带毛的东西,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的,你真把自己当女人了。”老子马上要大杀四方了好嘛。
风竖笑眯眯的,神色不变,心中的小本子再次拿出来记上一笔,“留下五千兵守在山下,你带两万五千人上去。”
凤梧疑惑道:“为啥?”
“按我说的做即可。”风竖移开扇子,摆摆手:“赶紧去吧,别损坏了燕少将的风度。”
“屁咧。”凤梧甩甩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掀开帐帘,毕竟老子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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