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针锋相对,福善公主不由笑道:“怎么,你退缩了?”
容若摇头,“这倒没有,就是好奇。”
“自然!本公主从小在军营里走动,多少耳濡目染,虽然不精,不过粗略学了点兵法而已。”福善公主嘴里说的客气,但是看那神色,骄傲的很,自是成竹在胸。
后面的声音不其然的响起——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那更不能比了,静王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姑娘,看着……”不怎么样。
碍于慕北辰就在那边坐着,官员不好太过放肆,到底看容若的时候,有几分看轻。
“燕老大,小嫂嫂会不会打仗啊?”楚风拖着下巴,懒洋洋的说道。
看他样子不急,燕回倒是皱了眉,“不会。”
“嗯?”楚风转头,你怎么知道?
燕回捏着酒杯,下颚线崩成直线,“红花绘比试前,她还不会骑马。”
楚风嘴角一抽,“……”好吧,一个骑马都不行的人,要她打仗是有点难度。
本来他也没指望,到底是从小县城里出来的人,以前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只是在容若身上,好像总有不可能变的可能,楚风习惯性的对她多了点期望好像。
慕原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还幸灾乐祸的道:“哈哈,等她出糗后,皇兄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止长的丑,根本一无是处。”到时候,就可以把她抛弃了。
楚风桃花眼蕴着一抹风流,眼尾一勾,笑面如花道:“看来你更喜欢有个西凉人皇嫂啊。”
慕原澈一怔,窝草,他怎么把这头忘了!
这些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化在容若耳中,成了无关紧要的细碎声,她看着神色桀骜的西凉公主,轻轻一笑,“以己之长,对别人短处,这便是西凉人的传统?”
福善公主柳眉一挑,笑的轻狂,“你怕了?”
容若左手掰了掰右手的手指头,耸耸肩道:“就是想问公主一句话?”
这个女人话太多了,福善公主还想扯掉容若那张笑脸,叫人讨厌,语气不耐道:“什么?”
“你会纸上谈兵,我可以悬壶济世,那么,如果我要与你比的是治病救人,你愿不愿意?”容若好整以暇道。
福善皱眉:“本公主现在说的是沙盘推演,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还有,什么纸上谈兵,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讽刺她?
容若道:“这难道不一样?”
福善公主冷冷一笑:“千军万马,镇守一方,岂是你这点小家子可比。”
容若也不恼,指尖动了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家偈语你没听过?”
“废话少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趁早向本公主讨饶。”
“存在是存在者的存在,存在者存在是该存在者能够对其它存在者实施影响或相互影响的本源,也是能被其它有意识能力存在者感知、认识、判断、利用的本源。”容若用舌尖舔了舔腮帮子,眼睛微微眯起,眼睛亮的像猫瞳,带出几分狡黠,“思就是在的思,思是在的,因为思由在发生,属于在。同时,思是在的,因为思属于在,听从在。”
别说福善公主晕了, 在场的人都晕了, “你在说什么?”
容若歪了歪头,大学的哲学没白学,记性不错,“太高深了你不懂正常,不过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做人啊,要虚心好学,别天天摆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第二第三的样子……蠢毙了。”神特么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只不过顺口背了两句,遛遛福善公主有用就得了。
楚风把自己下巴拍上去,“我去,燕老大,小嫂嫂太有智慧了吧。”
燕回看他:“你听懂了?”
“没啊。”楚风咧嘴一笑:“不过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慕原澈:“……”完蛋,楚风彻底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
“你——”福善公主涨的一张脸通红,“粗俗!”转头愤愤道:“大昭皇帝陛下,难道大昭的女人都是这般蛮不讲理粗俗不堪吗?”
福善公主在大殿上太过咄咄逼人,皇帝其实心中有些不喜,对于容若那个样子,故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早就阻止了,这回儿当着人的面,不能不作为,轻哼了一声,道:“你们两说的话,朕都听见了。宴会之上,比试不过添彩而已,既然各有所长……”
福善公主两次都在容若面前吃亏,哪里肯这么算了,竟然直接打断了皇帝的话,大声道:“大昭皇帝陛下,福善恳求允许这场比试,就在这大殿之上!”
皇帝拧了拧眉头,心中多了点不满,这个公主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瑾贵妃凤眸掠过,感觉到皇帝的面色有些黑,手指收拢,带着护甲的尾指划过深紫色贵妃袍,她知道福善的心思,却不大认同,太过张扬的女子,不适合当一个合格的和亲对象。
旁边怡妃勾了勾唇,无声的笑了一下,她端着茶杯垂眸喝茶,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宛若置身事外。
大家除了好奇皇帝会不会答应,还时不时的虚慕北辰一眼,毕竟容若是他带来的人,难道都不维护一下?
除了东岭陆相从头到尾的低调外,北狄大皇子白茆总是关键时刻适时跳出来一下,“哈哈,本皇子看今日氛围不错,比试比试也无妨嘛,看看到底是 西凉的公主更高一筹,还是大昭千金卧虎藏龙。”
大昭众官员:我呸!你就是狼子野心,不安好心!
皇帝骑虎难下,若是再不同意,明显大昭好像怕了西凉一个公主似的,说出去就是女孩子间玩玩,这都玩不起,嘴角往下抿,沉声开口道:“在场众位,谁愿意同西凉福善公主出来比试一下的?”
福善公主明明约的是容若,可是容若顾左右而言讽刺了福善一顿,虽然没有明说,大家早听出来容若怕是不会打仗布防,皇帝又如何不懂,真叫容若出去,那不是她没脸,而是大昭没脸,他这个当皇帝的也没脸。
“大昭皇帝陛下,不……”福善想要把容若这个女人打趴下,让她丢人,在大昭所有的权贵面前,下不来脸。
清王出声,轻云般柔,却绵绵化开福善后面的话,“福善玩心一向重,请皇上和各位娘娘谅解,既然比试,必有奖赏,本王愿意以这枚玉佩为头筹。”
白皙的手掌伸出来,骨节分明,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白色的指甲后面指腹晶莹,如白玉一样,光是这双手,都好看的不得了。
中间一根手指挑起一根青色绳子,幽幽荡下一枚圆形玉佩,悬空轻晃。
玉佩其次,不过是清王不想福善再抓着容若不放,以免太不给大昭面子,让皇帝没脸。
福善愤愤不平,心中骂清王多事,但被清王抢白了,她也不好当殿发难,不然显出自己多没教养,而且西凉内讧,叫人外人看笑话。
她也认准了大昭那些名门千金一个个的都身处深闺,谁出来还不是一样被她虐,到时候没人上前,也只能是容若,这么想着,心里到底好受不少。
但是,事出意外,在皇帝问了一圈没人站出来,福善刚要开口说话时,却见一抹红影施施然而出,红衣如歌,鲜艳卓然。
“臣女不才,愿意一试。”黛眉如山,秋水剪瞳,一张瓜子脸小小的,鼻尖挺直,不过眉间几分英气,宁折不屈。
殿中人全都惊讶——
“这不是……武安侯家的……”
“战如歌!”
红衣烈烈,正是战家如歌。
“你……”皇帝眯了眯眸子,战如歌甚少出席宴会,有些眼生,倒是瑾贵妃倾身提醒一句,眼中也是颇为惊讶,“你会沙盘推演?”
会的不是沙盘推演本身,而是军事布局。
战如歌长睫半垂,目光不敢直接接触圣颜,声音清脆,如玉珏相击,字字如珠,掷地有声,“臣女略有涉猎,暂且尝试。”
别说其他人惊了,就是战家的夫人也是一惊,她捂着胸口,都不明白她女儿怎么就突然走出去了。
武安侯一口酒还在嘴里,下不去,又不敢吐出来,最后咕咚一声咽下去,喉咙给刺激的火辣辣的,终于呛出声,边咳边站出来,“皇上,小女……小女猖狂,冒犯圣上,臣这就带她下去。”
武安侯说着着请罪的话,一个劲给战如歌使眼色:哎哟喂,我滴乖乖啊,你可别乱来,还不退下去。
战如歌从小是个病秧子,别人不知,她父母哪里不懂,别说兵法大略,根本兵书都没看过一本!顶多看些诗词文集,会什么会啊?!
“不要紧。”皇帝抬手,武安侯的话卡在嗓子口,“战如歌,朕再问你一次,你会是不会?”
战如歌不管给她使眼色使的眼皮子都抽搐的武安侯,也顾不上后面提着一颗心喘不上气,随时要晕倒的武安侯夫人,她背挺的直,纤细一抹身影站在大殿中间,明明脆弱的随时能被风吹走,可是就有一股子宁折不弯的傲骨,“臣女会。”
三个字,干脆利落,像是雨滴砸在地面水潭中,滴滴清脆、有力。
武安侯脑袋一个晕眩,脚步趔趄,叫旁边的官员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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