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玄黄独尊 > 第九章:下山

?黄山。

  

  月圆之夜。

  

  黄冠老人望着招瑶山上那层淡淡地赤红氤氲,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

  

  他掐指合算,半响过后,自语叹道:“人间盛世已逝,难道上天的要缔造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吗?”

  

  站在一旁的古步辰不解的问道:“师傅,现在不是很太平吗?何以会出现群魔乱舞的时代?”

  

  黄冠老人悠叹道:“据我推算,现在群魔都已修炼初成,现在看似太平,但是从天象来看,乾坤倒转,各路群魔都蓄势待发,等待时机成熟,便会伺机而动,一场空前绝后的人间浩劫也是在所难免!”

  

  古步辰道:“师傅,既然如此,我何以阻止这场浩劫?”

  

  黄冠老人摇了摇头道:“想要阻止浩劫谈何容易。这场劫难可以说是千载难逢。这些妖魔都非庸物,都有着极高的道行。如若发动不仅屠戮人间,甚至三界之内亦也为之动荡。再者,我黄山一派,自开派以来,人丁一直不旺,到现在更是人单力薄。若是平常妖魔,却也不足为患。只是这次妖魔之多,法力之强,仅凭我黄山一派,也断难阻止。”

  

  古步辰仰望天空,他似乎也发现了西方那层淡淡地氤氲。只见西方天际红光闪烁,不停的变换着姿态。可无论怎么变换,其中的妖异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古步辰问道:“师傅,我看那道红光充满着诡异,莫非有妖物出世?”

  

  黄冠老人道:“妖物已经出世了。”

  

  古步辰道:“可···我却看不出是何妖物呢?”

  

  黄冠老人沉思半响道:“以你的修为能看出这其中的诡异已是不易。氤氲流动,漫天云血聚散奇幻。这些都不足为奇,最奇怪的是在华美之中似有畸形的婴儿在蠢蠢欲动,只是这种奇幻太过缥缈,你没有发现罢了。”黄冠老人眼波缓缓流转,从哀叹、无奈渐渐趋于平淡。他话锋一转,关切的问道:“你师妹的伤势现在是否痊愈?”

  

  古步辰道:“她又经过这几日的休息,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黄冠老人道:“恢复就好。你师妹身体刚愈,不宜远行,——只是现在还需你跑一趟。”

  

  古步辰对招瑶山之事充满着好奇,终想一探究竟,听师傅一说,欣喜道:“我也很想看看那妖物,到底是何之物?”他对那层淡淡地赤红氤氲始终充满着好奇。

  

  黄冠老人道:“那妖物十分厉害,远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看也罢!”

  

  古步辰疑惑道:“不看妖物?那您让我···”

  

  黄冠老人道:“此去非是招瑶山,而是另一去处···”

  

  古步辰又知自己会错了意,一时默然无语,等待着黄冠老人继续说下去:“我命你此行非是招瑶山,而是另一座山。——此去西南千里之外,也就是在川蜀境内,有一座山,名曰二郎山。山中住着两位真人——一名为故弄真人;一名为玄虚真人···”黄冠老人说出名字之后,也觉这两个人的名字有些滑稽,展颜笑道:“这两人都是我之交道友。——只是这两人脾气秉性大相径庭,尤其你那故弄师伯,他脾气极为古怪,行事从不分善恶,全凭自己喜好。如果他愿意,为你上天入地也毫无怨言;倘若不愿,即使一句话也不肯与你多说。——可你那玄虚师伯,却是不同,他为人和蔼,心肠古热。你此去若是能先遇到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古步辰道:“我如何能找到他们?”

  

  黄冠老人道:“两人成道已久,久历于名山大川,云游四海,多不闻世事。此时在不在山中,这个我也不得而知。——此番寻到寻不到,还要看你是否有此机缘。”

  

  古步辰断然道:“师傅,您放心吧!不管如何艰难,我也要寻到两位师伯。”

  

  黄冠老人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想找到这两人,其实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但是在一个月之内,若是寻不到人,即使再寻到,也不会帮上我们了。”

  

  古步辰疑惑道:“一个月?”

  

  黄光老人道:“对。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近日,我已预知,一个月之后,群魔定会陆续出动,尤其是无相门最近出动频繁,十分猖獗。自无相门创立以来,一直对我黄山一派虎视眈眈,盘踞在侧。——我与鬼谷神魔还有些前嫌未解,处于冰火之势。若是不能把这数百年来的宿怨解释清楚,他重出之日,便是我黄山大难之时。”

  

  他重出之日,便是我黄山大难之时。

  

  这一句话,无疑是一句晴天霹雳。

  

  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仇恨?致使无相门一直对黄山一派苦缠不放。

  

  再者古步辰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看似平静的一切,其实并不平静,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仇恨——正潜滋暗长。

  

  灾难——正悄悄而至。

  

  而且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时间竟是如此的仓促。

  

  古步辰乍闻噩耗,一时吃惊不小,良久才回过神来,道:“师傅,一个月的期限眨眼即逝,我若寻不到两位师伯,或者是侥幸寻到了两位师伯,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没有赶回来,那岂不害了您老人家?——不如···”

  

  黄冠老人打断道:“此处距离二郎山,来回不过数千里之遥,以你的御剑速度十日足够,路上如果不遇到什么大的意外,二十日的时间也足够你寻两位师伯的踪迹了。”

  

  古步辰道:“师傅,我此次下山,终归是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因素。不如我也留在山中,若是无相门果真来犯,我与您一起,誓死一搏,我们也未必会败···”

  

  他毕竟是年少轻狂,有着一股不服输的热血。然而——除了这股热血之外,他更主要的是担心师傅的安危。

  

  古步辰是黄冠老人一手带大,情如父子,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意,脸上顿时闪现出了一丝欣慰之色,展颜笑道:“无相门的势力已遍布天下,远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仅凭我黄山一门之力,这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而已。”

  

  古步辰犹豫道:“只是···”他仍存一丝担忧。

  

  黄冠老人再次打断道:“你不用担心,我说过,即使是无相门来袭,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而在这期间,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他彻底打消了古步辰的疑虑。

  

  古步辰沉默了片刻,只见他神色凝重,仿佛是对着突如其来的噩耗有些难以接受,又仿佛是对这份沉重的责任感到悲痛。但是——不管怎样,这已是个事实,即使他再不愿意接受。

  

  在这一刻,也要坚强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男儿一样——背负起应该所背负起的责任。

  

  古步辰依旧默然无语,他突然感觉到,就在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

  

  有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更不会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到底有多大。但是,当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降临在你的头上时,让你不得不去接受,不得不去面对,紧迫的压力,会让你意识到,自己在瞬间长大了。

  

  所以——思想上的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想现在的古步辰一样,无论事情在将来会如何发展下去,至少现在,他要坦然的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良久——良久——古步辰终于再次开口,道:“师傅,既然如此,我便这就下山。一个月之内,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两位师伯寻到,并赶回来。”

  

  黄冠老人见他神色凝重,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少许悲痛,他也心疼起来,勉强一笑,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过分为难自己,凡事自有定数,天意早已注定,一切都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古步辰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去,突然在门外又响起了一声娇嫩的声音:“师傅,我也要去!”

  

  黄冠老人一抬头,见凌紫绡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嗔怪道:“胡闹!你不好好休息,来这里捣什么乱?”

  

  凌紫绡情知师傅并非是真心嗔怪,娇靥一展,眉颦顿开,娇声道:“师傅,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信你看。”她说着便在原地一转,紫纱略微扬起,包裹着婀娜娇躯,娇艳地宛似仙女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黄冠老人依旧坚持道:“那也不行!你性格骄横,竟是惹是生非。此事又兹事重大,非是儿戏。”

  

  凌紫绡杏眼圆睁,道:“我都听见了···”

  

  黄冠老人好像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凌紫绡道:“你们所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她好像最擅长这种偷听的本领。

  

  黄冠老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偷听而责怪,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更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了。所以,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就不要再添乱了。”

  

  古步辰也回过头,劝慰道:“是啊!师妹,此去路途遥远,路途颠簸,而你的身子又刚刚恢复,怕你吃消不住。——再者,此去吉凶未卜,还不知会遇何凶险,你还是留在山中好好休息吧!”

  

  凌紫绡断然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吉凶未卜,那至少我与你一起,在路上会有个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强。”

  

  凌紫绡的话,击在了古步辰的心上,他心中一暖。

  

  是的。

  

  她所说的并非是虚伪言辞,而是最真挚的表达。

  

  古步辰再次默然不语。

  

  黄冠老人见她如此坚持,——显然,他的坚持已有些多余,强硬的态度也渐渐地平缓下来,像是约定一样,说道:“你若是想去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凌紫绡见师傅终于松口,展颜一笑,猛地点头答应:“师傅您说吧!只要让我下山,几个条件我都能答应。”

  

  黄冠老人说道:“第一,你的性格过于骄横,下山之后不要任性而为;第二,你的性格过于倔强,下山之后不要争强好胜;第三,你的性格过于高傲,下山之后不要傲世轻物;第四···”

  

  凌紫绡见师傅一连说了几个都是关于自己性格的问题,她打断道:“师傅,这第四您是不是想说···”说到这,她略是一停顿,故意模仿着黄冠老人的声音,说道:“第四,你的性格过于急躁,下山之后不要鲁莽行事,一切都要听从你师兄的。”

  

  黄冠老人自来都非常宠爱这个精灵古怪的徒弟,当然更不会因为一句玩笑加以叱责。他莞尔一笑,道:“我要说的话,已被你说尽。——只是,在你打断我的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犯了第四条。”

  

  凌紫绡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天真。

  

  师徒三人,都忘记了暂时的不悦。在过去的时光里,他们曾经有多次这么温馨的气氛,这已不能用一个数字来衡量——因为只要三人同在,气氛永远都会如此的惬意,哪怕是师傅的叱责,也能令两人倍感亲切。

  

  这种情感已完全超越了师徒之间的师徒之情,甚至是超出了世间任何的一种情感。

  

  他们都已彼此融入到了彼此的生命里——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共同体。

  

  但是——他们之间的这种情感能否禁得住时间的洗礼?

  

  然后——再永存下去?

  

  这个谁都无法预测的答案,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正如黄冠老人所说:凡事自有定数,天意早已注定——只是时间而已。

  

  因为时间是世间最公平的东西,同时也是最残酷的东西。它不会让一些暂时没有答案的答案,在绝望中沉沦下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所有的问题都能一一地找到答案。

  

  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情感一样,一个月之后,便会给出所有人,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一个答案。

  

  这一个月,很短暂,但是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到底会发生什么?

  

  而在一个月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结局虽然是早已注定,但谁都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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