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碎,孤立的山上,张牙舞爪的士卒被二叔一招招击溃。逐而画面静默的是,夕阳下,一个断臂人横扫千军,打的一小队士兵落花流水。
渐渐的,二叔招式虽看似凶猛,但攻势点到为止,并未多露出彪悍骇人,流露出一种手下留情的感觉。所以痕军纵然坠入山崖,也不至于被击暴毙。或者说,即便死了,也死的不难看。
就这样痕军慢慢怕了,俨然让二叔杀出了条血路。二叔微蹙眉头,浓眉下瞪着大眼显得威严无比。这一切吓得痕军魂不守舍,不跟往前,纷纷不断移动着步子,向山脚后退。
于地上半躺着的痕军队长咬了咬牙,似乎暂时歇回了些元气。他不得不站起来,因为愤怒,也因为任务完成不了的话回去也是死。他在士兵们最后面,拔起周围一小卒的刀,砍向连连退后一名士兵的后背,一道碗大的血痕便油然而起。队长怒吼而带着沙哑的语声,好像悲哀而凌人的狗,道:“别再给我后退,否则,死!”
士兵见转身逃命也是凄惨的被砍,只能拼命,口中大喊大叫的壮胆,犹犹豫豫的冲向前。
迫于防御,二叔的招式只得加重,独臂的狂舞更加疯狂,渐生出一股炙热的火线,在他手中若即若离,好像一段丝绸,玩弄着,*控着,充斥着周围,化成对痕军的攻击。
士兵被火线击中,甚至仅是靠近,便被一股力量灌入身体,破坏躯体的机能,所穿的衣服也随之被灼烧,各个扭动着身体在地上打滚,像极了火中可怜的蚂蚁。
几番较量后,士兵们纷纷上蹿下跳,不再一致攻击,而是分散开。有几个干脆藏匿于山松间,施展暗器。但这些攻击被敏捷的二叔举手投足间轻易化解。
这时队长又歇斯底里的吼道:“铜锣阵法!用铜锣阵法困死他!”
铜锣阵法是痕军的经典阵法,是一路克敌烷国的杀手锏,这样一直沿用,竟让一个国家束手无策。此阵法和死亡梯队相似,但所需人数更多,往往数百人,甚至上千,对敌人围成一个包围圈,像铜锣一样圆形阵型。
其阵法精妙主要在于持短刃,犹如刀者居前,枪者略后;一连数层包围圈,轮流进攻,使敌方体力与心理都处于下风。更兼加外围藏有投掷暗器者,所以被围者犹如瓮中之鳖,只得被动挨打。
这个阵法在敌方人数少于己方时特别奏效,所以烷国的对阵士兵总缺于痕军令后者在沿用此阵上大占便宜。
此刻闻言,慌乱无序的一队士兵以很快的速度集合,对二叔形成了一道包围圈。
龙轩紧张的眉头紧皱,失声道:“二叔,小心!”
董陆亦面露焦躁,身体不自然的抖动,似乎按捺不住欲向前去。
痕军队长张狂的大嚷:“把所有人给我杀光,杀,无,赦!所有人!”
包围圈中正面数名士兵并驾齐驱,刀齐刷刷的砍来。二叔还未动,耳旁恰闻风而来几支暗器。
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躲避这全面无死角的攻击了。
兵器带着寒光,迫近二叔魁梧的身躯……
龙轩咬了咬嘴唇,心里感觉一抽搐,很惊恐、担忧。
刀还是砍了去,鲜血四溅。
等视线落得清晰,龙轩才看到正面士兵的刀砍向了对面的士兵。
而二叔,如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还未及龙轩思索,就见正面士兵也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原来二叔刚才以极快的速度平躺下去,在数种兵刃下直挺挺的几乎零度角斜倾于地面。而又极快的予以回击,掌一连打向了正面一排士兵的腿,成功的击伤了他们。
就在二叔击退正面之敌,起身的瞬间,背后也有一名动作快速的士兵持刀刺来。二叔没有停滞,单臂擒住对手,简单的一个卸肘,刀随即坠下,二叔顺势一个侧踢,将刀踢向不远处。
其所指方向竟是痕军队长之方向,队长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刀如飞箭般驶来,力道之足,穿过厚重的头盔,直插进队长的头颅。
他双目紧睁,翕动着嘴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鲜血如泉涌般于口中奔流而出,随即重重的跌倒,却再也起不来了。
余众惊恐万分,见已群龙无首,全部挪动着脚步又和二叔保持了一些距离,但亦不敢私逃。
二叔吁了一口气,淡然的说:“队长已经死了,我不为难大家,望大家也不要再欺凌乡亲。”
痕军这小队士兵巴不得撤退,远离这以一敌百的怪大叔,遂即奔向山下,作鸟兽散。
山上的村民似乎还未能从这一系列的变化中醒悟,只见那曾耻笑鄙夷二叔的邋遢青年一个长长的跪地,声音响彻云霄,直呼:“英雄,壮士!你拯救了我们!”村民们迟钝的神经这时才反应过来,全部纷纷下跪感恩。
几经误会而产生的态度转化,是对人的侮辱。有时候人们反而希望误会一直进行下去,也不愿看到一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虚伪。
二叔依然谦顺道:“起来逃命的要紧,我击到的只是一些杂役、不足挂齿的罗罗,整个国家的势力如今是他们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为了家人,烷国大势已去,暂且顺从吧!”
为了自己,为了民,二叔选择隐忍,不惜做懦夫,不惜跪下求饶,不惜失去做真正自己的权利。自己与民一样愚钝,竟然不领情,误会了二叔。
龙轩不禁想,人生,就是由一个个无奈的选择为铺垫、为组合、为环节的,环环相扣,造就而构筑了这无奈的人生。
村民听取了现阶段他们眼中的英雄的话,继痕军下山,也随之下去。二叔带领龙轩等人便于人群夹在中间而涌动。
“我们去哪?”龙轩抬起青春无邪,而又稍显疲惫的脸问道。
“长空街俨然不能回去,纵然不是废墟,亦是怕痕军重新前来重点围剿我们,民众如果屈服尚且能够安全。”粗犷的二叔在经历了刚才长时间的打斗,声音有点虚弱。
下山后违反常规的围着山绕了一圈,二叔带着几人从山的背面走去,又重新准备上山。
“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龙轩要不是背着忧帘就会扯着二叔的衣袖让其停下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叛军肯定想不到我们还在这座山上,还是背面。”
二叔的谋略令龙轩刮目相看,龙轩未曾想过二叔还能粗中有细思索这么琐碎。
突然猛地这才想起来志函的踪迹,转头询问董陆:“志函哪里去了?”
董陆脸色依然不好,缓缓地回忆道:“那日你走丢了,他也走丢了。回到咱们的长空街,藤干摧毁了家园。异族的人跟踪到来,不知为何他们对我们也感兴趣,欲擒住。”
“有这回事?!”龙轩还没曾想董陆还有这经历,在小树林里异族没有理会他们,竟秋后算账。
“是啊,”董陆淡然回答,“我们还遭到光头的袭击,就是那个手撕国兵的那异族光头,他带了五个异族壮汉围堵我俩。”
“后来呢,你怎么摆脱的?”
“我和志函跑了很远,幸好地形比较熟悉,几乎把他们绕晕了,但无奈异族体力太好,和猎狗追兔子似的,我们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分两路各跑个的。”
“那志函呢?”
“不清楚,应该是安全的。我们中间数他最有才华与能力,我都没事了,他肯定更会没有问题了。”
龙轩几人来到了山洞,二叔示意进去憩息。
“呃,哎呀……”忧帘睁开惺忪的眼睛,在暗黑的山洞中慢慢醒来。
龙轩马上关切的问:“还好吧,身体舒不舒服,有没有头疼,有没有……”
忧帘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打断了龙轩的话:“我们怎么到这里了?”
“没怎么,就是这里安全,所以来了。”董陆简洁的回答。
忧帘一眼触到二叔的残臂:“爹,我给你包扎好。”
“不用,”二叔倔强的摆摆手,“我自己来。”
趁着山洞滴落的水,二叔刷洗了一遍上身,撕了一块衣服的布缠了一圈残臂。
龙轩看的无比心酸,二叔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残疾。
二叔若无其事的坐下,僵硬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轩,我有件事需要交待,你需要抵达一个叫凌界的地方。”
“什么时候,为什么?”龙轩不解。
二叔没有回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笑了笑,这次自然许多,身体许是缓过来了:“轩,不用这么严肃,像平日一样,卖个萌。其实令我担忧与不快的不是这点小事。”
“被追杀了,不是小事了。”龙轩强调道。
“断臂,被追杀,甚至被彻底杀死都没什么大不了,我担忧与不快的,”二叔缓缓吐出,“是我们的国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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