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绒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已经两个多月了,尊上还沉浸在失去夫人的痛苦中,什么事情都不管,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他折磨自己的身体吗?”
黑三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表情难受地说:“绒二,你有办法吗?别忘了,我们都打不过尊上,要是尊上发起脾气来,我们就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绒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就是死吗?我早就该死了。”
黑三一听这话,就知道绒二打算放手一搏,他赶紧冲上前拦住了绒二的去路,安抚她的情绪:“绒二,你先冷静一下,事情说不定还没有那么严重,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尊上就恢复了,你没有必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绒二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好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如果真要算起来,这件事确实应该怪我。”
黑三不解:“怪你什么?”
“那天,尊上让我看着顾鸢,但是我没有看住她,最后还是让她死了,我理所应当承受洛危星的怒火。”说完,她转过头看着黑三:“我死了之后,魔界就靠你了。”
说完,绒二走向寝宫。
黑三看到绒二的身影,思考片刻后,终究还是没有阻拦。
如果绒二的牺牲能让洛危星振作起来,她也不算亏。
他静静在门口等待绒二的消息。
绒二走进寝宫,看到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洛危星,见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喝醉了一样,拿着酒瓶就往嘴里送,顿时一股闷气涌上心头,她冲了过去,一掌拍开洛危星手中的酒瓶。
酒瓶落在地上,应声裂开。
声音惊到了洛危星,洛危星这才慢慢抬起头,看了绒二一眼。
眼神疏离又陌生。
绒二深吸一口气,碎在地上请罪:“请尊上责罚。”
洛危星没有开口,也不想知道绒二请责罚什么。
见洛危星毫无表示,绒二继续说:
“尊上,是我带着夫人上战场的,也是因为我没有看住夫人,才让夫人以身伺魔,死在了魔族嘴下,如果不是我,夫人或许不会死。也是因为我,尊上才这么难受,如果尊上必须要杀死一个人才能振作起来的话,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这么长时间,洛危星一直活着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当中,他一直欺骗自己顾鸢没有死,只是暂时看不到她而已,所以每次等顾鸢的影子从面前消失的时候,他都会用喝酒麻痹自己,让自己再一次见到顾鸢。
谁知道,这个时候绒二冲了进来,不仅说顾鸢死了,还说顾鸢是因为她死的。
洛危星心中藏着一股气,听了这话,拿起旁边的空酒瓶就朝着绒二砸过去,绒二吃痛,闷哼一声,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躲开,任由洛危星对自己又打又骂。
但砸了一阵之后,洛危星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洛危星停下来了手。
“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会让顾鸢重新活过来吗?”
绒二不说话了。
“不能,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杀了你,根本就不需要你提醒。”
说完,洛危星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是属下将顾鸢放出去的,于情于理,尊上都已经杀了我。”
洛危星颓然坐在地上,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是整个魔界中鸢儿最相信的人,她会经常和你倾诉一些甚至和我都不会说出口的话,你是她的好朋友,如果我杀了你,鸢儿会难过,等我看到她时,她肯定会怪我。”
听了这话,绒二身体往后一倒,也颓废地坐在地上,表情非常痛苦地说:
“尊上,你已经喝了两个月的酒了,魔界的冰泉酿都快要被你喝完了,我相信夫人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能不能振作起来,就当是为了夫人。”
洛危星没有搭理绒二的话,反倒问她:“鸢儿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顺着洛危星的话,绒二回到了过去,她缓缓开口,说出来当时的事。
“当时,夫人凤冠霞帔,已经做好了成婚的准备。尊上,我觉得夫人是愿意嫁给你的。可是,穿好衣服没有多久,她捂着脖子上那朵鸢尾花说你有危险,怕她的婚礼没了新郎,哀求我,让我带她出去,我也害怕你会出事,想了想,就同意了。”
想到这里,绒二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如果不是因为她将顾鸢带了出去,顾鸢也不会死。
洛危星听到这里,大致知道她出来时是什么时候了。
那个时候,他被三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逼到降魔阵法中,原本只是想保存实力,故意引所有的修真者全部围在降魔阵法外面,再一举歼灭,没有想到顾鸢那边竟然感觉到了危险,甚至还跑了出来。
洛危星也没有想到。
顾鸢明明是一个很怕疼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身受重伤呢?
而且,他也清楚地感受到,当时他给顾鸢疗伤的时候,顾鸢身上的修为是全部都消失了的,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所以,那天她的死亡可能是顾鸢自己亲手策划的,她早就想好了用自己的死亡逼迫他就范,让他不要再对她的亲人下手。
想到这里,洛危星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
洛危星止不住顾鸢消失时的景象,终于崩溃。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是为什么,顾鸢尝试过其他的办法让他放过修真界,可是,每一次都害的修真界和魔界的关系更加紧张,想出这种以死明志的方法,说明当时的顾鸢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按着自己的额头,长出一口气:“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我,是我没有听鸢儿的话,是我把鸢儿逼上了绝境,明明我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混账事?为什么?!”
洛危星一边说一边捶打自己的腿。
绒二见状,赶紧冲过去拦住他。
“尊上,和你没有关系,你别这个样子,你是魔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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