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兰睁着两眼说瞎话,凡雪也并不拆穿。道:“不好意思,我昨天太困了,走着走着竟然睡着了。”刘金兰道:“昨天你把我吓一跳,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喊了个的士,准备送你去医院。最后看你脸色、呼吸都正常,才知道你是睡着了。是不是这几天太辛苦了?”她鬼话连篇,凡雪懒得理会。宛尔一笑,道:“我想方便一下。”那老婆子忙走到耳房与正屋连接处,道:“这边,这边,我给你拉灯。”
凡雪回屋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圈套。这事跟赵风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忽然想起刘金兰跟赵风不以姐弟相称,而直呼周峰其名。轻描淡写,腔调冷漠。毫无姐弟亲昵之态,大违常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本来她认为赵风必与此事有关,即便他没直接参与,肯定跟这女人也有什么瓜葛,在一起聊过跟自己的事。要不然这女人怎会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果不是这种微妙关系,如果不是自己过于担心赵的安危,怎么可能轻易的就上了她的当?突然想起那天跟风在广场说话时路边坐着个女人,当时并未在意。这时看刘金兰体态,忽然记了起来,那女人不是她是谁?
一想到赵风并不认识刘金兰,雪心内郁积冰消雪融。她困境之中,不思量如何脱身,先琢磨赵风在此事中的角色,实在是受不了被最亲信之人的欺骗。可要说这女人跟赵风不相识,她怎能肯定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嗯,当时我问赵风的手机号,被她听到。我既不知他手机号,也不一定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她随意谄了个名字,竟然骗倒了我,愚昧呀。鬼使神差,谁让我在路上大声问他的手机号?如果我不在路上有这一问,怎么会被这女人钻了空子?这事也怪赵风,要是当时我发问之后,他跟我说了,这女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打电话验证真假,又怎么会受她所欺?若是他当时说了他的手机号,这女人估计也不敢来了。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可是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是了,她若不是到小区里跟人装作漫不经心拉家常,就是跟着我到了单位。总之,要想打听谁的名字,又是什么难事了?天啊,这世间男男女女,哪个不曾轻狂?为什么我只这么一次,竟受这般惩罚?太不公平了吧?刘厚仁若知我现在遭遇,倾家荡产必定也要救我回去。这山野之中,怎样才能联系到他呢?只要一个电话,便可脱离苦海。刚开始这些日子,他们定会严加看守。要想找机会打电话出去,只怕不太可能。日后即便被救,必然已倍受凌辱。若被他知道我为什么会轻易上当,不知会作何想法?多年来他的深情厚意,未曾他投。我跟赵风的事,已万分对他不起。现在又受此困,他这做老公的,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做人?这女人骗卖我,不过是为了八千块钱。明天我许她四万或八万,未尝没有转机。这女人胆大包天,心思又如此细密,真是可怕。
凡雪一夜不曾合眼。等到天色微明,听得有人起来倒水洗了脸,开门出去。想是李大柱出去筹钱。过了一会,刘金兰跟那老婆子也起来了,在耳房里低声说话。不久李大柱拿钱回来进了耳屋。
凡雪下床走了出去,雨住天蓝,已是大亮。那老婆子听到响动,一脸笑容,迎出来道:“起来了,闺女,先洗把脸。”边说边进屋倒了一盆热水。凡雪接过盆子,左右四顾,却并没有洗脸架。只好将盆子放在地上,蹲下身去,慢条斯理的洗脸。那老婆子拿了一条毛巾,诚惶诚恐的站在一边。那毛巾污迹斑斑,絮线纷乱。凡雪起身并不接那毛巾,道:“我自己有。”进屋拿了纸巾,擦了脸,挎着包走向耳屋。
屋内,李大柱正在数钱。见凡雪进来,满脸堆笑,起身给她让坐。凡雪道:“没事,没事,我站着就好。”李大柱数完钱,递给刘金兰,道:“整整八千,你数数。”刘金兰正要接钱,凡雪上前一步,伸出手去,道:“我帮你数。”李大柱一愣,不知是否该将钱给她。刘金兰差一点笑出来,心想这正应了那句话:把你卖了,你还帮我数钱。笑道:“好。”李大柱见她同意,才将钱递给凡雪。凡雪见了刘金兰脸上笑容,何尝不知道那笑的意味?
只见凡雪左手持钱,右手五指飞动。只见那些佰元大钞在她手中哗哗作响,玉指朱钞,交杂在一起,如蜂蝶聚舞,看得几个人眼花缭乱,忍不住都暗暗叫好:到底是城里人,数钱也数得这么快,这么好看。凡雪数完钱,面无表情,不发一语,递给刘金兰。转身拉着那老婆子往外走,轻声道:“大娘,你家里有没有那个…那…我有点那个…。”一脸的忸怩之态。那老妇一脸迷茫,不知凡雪说的那个是哪个。凡雪不好意思的笑道:“算了,你家里没有年轻女人,只怕没有这东西。”那老婆子听她说年轻女人,恍然大悟,笑道:“是的,是的,我一辈子也没用过那东西。我们那时候用的是…唉,说了你也没见过。村口小卖部里有,我去帮你买。”
凡雪本是背对耳房之门,这时微微侧身,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钱来,抽出一张。将那钱重又放回包中。她侧身拿钱,斜对着耳屋之门。刘金兰和李大柱都是猛然眼前一亮,目光都紧盯着她手中的钱。凡雪进入卧室,将包放好。折身出来后在门边停顿片刻,顺手将靠近卧室的那扇门推得彻底靠墙。向那老婆子道:“我等不及了,跟你一起去。”不等有人接腔,过去对刘金兰道:“我跟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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