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的话让马超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愤怒了，而是不解，然后是嘲讽一般的笑。
“你这又是想到什么法子要戏耍某家么，刘峰你实在是...”
“噗嗤！”马超那冷笑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就看到了刘峰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一刀过去将自己左手的小指砍了下来。
那飞溅的血液，还有距离的疼痛直接让刘峰浑身都冒出来了冷汗。
牙齿紧咬，鲜血也不自觉地从嘴角流淌出来，整个人开始了不断的战栗。
虽然之前他已经被人折磨了许久许久，但是这种疼痛还是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剧烈颤栗了起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峰才从这疼痛的眩晕之中回过神来，然后带着满口的鲜血朝着马超笑了。
“我掰断了王异的一根手指，所以今天还给孟起将军一根手指，可好！”
说着，便将那被一刀砍下来的手指扔到了马超的面前，仿佛是扔过去了一件垃圾一样。
饶是马孟起已经见惯了生死厮杀，也同样被这一幕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刚刚的这一切。
“你这是疯了？”
“孟起将军不是担心小子是在哄骗你么，今日小子就先将这诚意摆出来，希望孟起将军能够满意才是。
当然，若是将军没什么意见的话，小子就继续说下去了！”
刘峰看着仍然有些许不可思议的马超和一脸震惊的王异，直接将自己后面的“生意”说了出来。
“若是孟起将军仍然是想要和小子厮杀的话，那小子也没有意见，只不过你我应该都很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难。
但如果孟起将军想要换一个角度的话，倒也未必不能做到这一点。
比如...孟起将军可以借助玄德公的手来报复小子...”
“借助刘玄德的手？”马超看着捂着断指的刘峰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你这小子好不要脸，原来是想要招降某家！
刘峰小子，你是觉得某家是个傻子不成么？
你我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竟然大言不惭地想要招降....”
“孟起将军的脑子最近是忘记放哪了么？”刘峰直接打断了马超的冷笑，“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种虎狼之事？
我会将孟起将军招降？我就不怕你爹马寿成从坟里面爬出来....算了，你爹当初让我挂城墙上了。
之后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恐怕也没什么坟头的....
你是怎么会认为我想招降你的，这么可笑的事情得亏你能够说出口！”
刚刚回过神来的马超直接被刘峰这顿冷嘲热讽给弄蒙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应该愤怒...
“刘峰，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刚刚你让我借助刘玄德之手，还不是想要让我为那刘玄德效力不成！
你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的确是想要让你为玄德公效力！”刘峰这一次倒是没有装模作样，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可你为玄德公效力和我招降你有什么关系？
你莫不是傻了不成？”
“.....”马超一时无言以对，“你是真觉得某家是个傻子不成么？”
“我说孟起将军啊，你若是非要这么认为的话，那你和傻子也没什么区别！”刘峰一声冷笑之后继续狡辩下去，“我和那玄德公的确是有些关系。
可是那玄德公又不是我爹，他日后的家业难不成还能让我继承不可？
再者说了，想来我这性格孟起将军也是领教了，难不成你认为我这种人是还能善终不成？
就算是最后善终了，那你以为就玄德公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对我这种人有什么好脸色不成？”
连续的三个问题让马超都沉默了，同时也让一旁的王异开始了眼角狂颤。
对面的马超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旁的王异已经明白刘峰这个家伙是打算怎么把马超绕进去了。
“所以呢，这和某家找你报仇有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马超被绕进去了。
“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这种人和那位玄德公的性格可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说句不好听的，玄德公现在用我无非是因为我好用罢了，也无非是因为有些脏事玄德公想做却不能做。
所以我替他做了，因此加上些许旧情，我便能够活下去，甚至还可以说活得不错！
可是....我这种人啊，注定是不能让天下人效仿的。
所以就需要被打压，被治理！
若是马超将军可以为玄德公效力，到时候玄德公想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将军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有玄德公相助，加上玄德公麾下那些同样看我不顺眼的人。
到时候你我之间地位瞬间变换！
你是高高在上的复仇之人，而我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之鼠。
你是想要杀了我，想要折磨我，亦或者是想要将我抽筋扒皮，挫骨扬灰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玄德公为了免除后患也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而不会让他落下什么罪名...”
这些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种结果在刘峰的心中已经经历了无数遍，仿佛已经让他都可以坦然接受了。
而这些话他并不担心马超会反驳他，莫要说马超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是他口舌凌厉也没办法反驳，因为这就是他的结果，在他决定走上这么一条路的时候。
刘峰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了。
果然，马超沉默，这个沉默持续了许久，似乎想要从刘峰的话语之中找到些许他欺骗自己的证据。
可是无论他如何想，无论他如何推测，如何纠结，他都找不到这些话里面哪里有问题。
刘峰做事狠辣，刘备做事仁义。
刘峰做事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刘备因此也的确是对他这种事情很有意见。
刘峰对马氏一族追杀到底，凶狠至！
可是听庞德他们说，刘备却是背地里收拢了马腾马翼等人的尸首，对他们也是颇有照顾。
这些都没有问题，就连这些推测也都没有问题....
可就是如此，马超才感觉到不敢相信。
“只要你愿意，想来以孟起将军的能力，还有你马家曾经在这雍凉之地的威望，定然可以为玄德公稳定雍凉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仅如此，孟起将军在武都阴平还有氐人帮助，这也对日后玄德公扫清雍凉，平定羌乱十分的重要。
有这些，将军不愁在玄德公麾下不能出人头地，加上玄德公仁义的性格。
你倒也不用担心日后他会对将军你做什么的。
到时候你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对某家出手，为玄德公清理掉我这个恶臭毒瘤。
甚至....若是将军不放心，日后你没做成一件事情，某家就会付出对应的代价给将军！”
“这是什么意思？”马超对于最后一句似乎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某家做成一件事情你就会付出对应的代价？”
“打个比方,,,,”刘峰略微沉吟之后，轻声说道，“若是将军能够帮助玄德公拿下汉中门户，小子便亲自去马腾将军坟前跪上三天三夜。
若是将军能够帮助玄德公彻底拿下汉中和上庸之地，打通进入荆州的门户，那么...小子可以让人促成玄德公对我的惩戒。
玄德公想要稳定雍凉，一定要树立其一个招牌的，马家就很合适。
我可以让玄德公为马氏正名，为马援到马腾将军这一脉正名。
然后为了表达这份儿诚心，对我鞭挞数十之后刺字以恶我之名，拆骨以泄马氏之愤！
总之我身上的东西比较多嘛，双腿髌骨，两臂肩胛，眼耳口鼻。
只要你功劳大，我可以让你一点一点地报复回来。”
“....你此话当真！这些话你说的这般平静.....”
“我杀人的时候比这还要平静！
有时候啊，这杀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不在意了，哪怕杀得是我自己也同样如此。
当初我折磨你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
既然对你如此凶残，那么我自然也早就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点想来孟起将军你也有过如此想法吧！
正所谓，杀人者...”
“人恒杀之！”马超自然明白，因为从本心上来讲，他又何尝不是这种人。
“既然马超将军明白，那就真的好了！
刚刚将军的疑问也很简单，很多人都曾经问过我，为何会在这乱世之中选择玄德公而不是那许都的曹公，或者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本初？
其实这并不算是一个问题，除了种种原因之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和那刘玄德的本心是一样的。
我虽然杀人无算，做事心狠手辣，但自认为对百姓还....从心里将我还是希望百姓日子过得更好一些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那位玄德公才有可能并肩而立。
我很清楚，在这乱世之中一个真正的仁慈之主，哪怕只是明面上的仁慈之主，对这天下的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怕他是装的，他只要给我装一辈子那也好！
所以我选择了他，也愿意尽最快的速度帮助他拿下这个天下，解决这个乱世！
在这个过程之中会很艰难。
汉中之路已经封闭了，当年淮阴侯走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汉中之后更有难比上天的蜀道！
若是没有几分准备，我们可能要在西北耗费几十年才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翻身了！
因此，若是孟起将军愿意，且真的为我们打开了这条道路的话，那么取走我一双髌骨，这代价简直不要太好。
一双髌骨换来半个未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古往今来，为了这条道死了多少名臣将相，若是一双髌骨就能够换了...
我又有何不愿意的！”
“......”马超沉默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有些疯狂了，可是和对面的这个家伙相比。
他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看着沉默的马超，再看看流血不止的手掌，脸色有些苍白的刘峰还是站了起来。
“稍后有人将酒菜给你送过去，好好享用。
这手指算是给你的定金，我腿上的这双髌骨等着你帮我打开汉中门户的时候，我让你亲自取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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