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道,宗圣宫。
不提待在石室内观看道藏的陈宁,苏道标此时已赶回宗圣宫中。
入了宫门,苏道标便见十一人林立各处,正在交谈,此时见苏道标回来,纷纷上前问石室中的情况。
苏道标如实而答,而后看向先前和自己一起去山门处迎接陈宁两个中年道者, 开口道:
“如何,道友可看出什么来了?”
两个中年道者中一人听言,迟疑道:“形龙虎,成五彩,更有紫气盘结。”
宫中众人听言, 神色各异,但面目却皆是不由凝重,而后王延出口问道:“那陇右李家一事?”
先前开口的道士缓缓摇头,亦是面目凝重道:“看不清了。”
“哎,算了,袁道友望气手段不俗,远超我等,想来不会看错,至于之后种种,还是先看看哪位玄恒道友如何再说吧。”
“是!”
王延发话,其余九人只得点头,而后宫中众人便各自散去,自行其事。
九人散去,宫中仅余三人,王延看着眼前两个道者, 其中一人着道袍, 带木簪,仙风道骨。
而另一人则四肢粗壮身材高大,像是常干农活的农夫一般, 虽也穿着道袍, 但比起道士更像是农夫。
“两位,今日来楼观见了那人可算如愿?”
“尚可!”
“不错!”
两道者给出答案后,便朝着王延躬身一番,也随着先前众人出了宗圣宫,留王延一人在此。
一晃眼,又是月余时间,陈宁终于将石室中的道藏法门尽数看了一遍,而后便不在楼观道中久留。
在向王延告知离意后,就和石龙下了终南山。
但陈宁两人出了终南山,刚走上官道的时候,便见路前有两人站立。
路上两人见石龙驾着的马车赶至,匆忙向上拦住,开口道:
“陈道友,可否一叙?”
车厢中的陈宁自无不可,出声相邀:“两位请进!”
待路上两人上了马车,身躯有些僵硬的石龙才缓缓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往茅山方向行去。
车厢中,陈宁三人盘膝而对,对面前两个道人道:
“两位来寻我可是有要紧事?”
“事关道途,能不要紧?”
陈宁听了自是笑道:
“既然要紧,那两位应该知道我之所求吧?”
两道人点头,各自从袖中掏出几本书册,递给了陈宁,陈宁伸手收下,随之也拿出两份书册递给两人,一人一份,因果两清。
“今年九月九日,贫道会于龙虎山开场小会,与诸多道友共探修行之事,两位若是有意,可一同来龙虎山参加会议。”
收下书册的两人听言,心里明白,这是要讲解经文,解决修行之事了,皆是笑道:
“道友相邀岂能拒绝,到时定然前往!”
“善!”
而后两人略一拱手,便要起身走出车厢,不过在将出车厢时,那个身材高大的道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陈宁说了一句:
“其实今日还有一位道友要来,只是有事耽搁了,到时若是遇见,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友人前来,陈某岂会在意?”
“善,既如此,我等便先告辞了!”
“两位请,到时再会!”
“到时再会!”
随后两人出了车厢,未理会仍在行驶着的马车,飞身一跃,脚步凌空,数步间便没了身影。
而在车厢外驾车的石龙见了,心中不由艳羡,哪怕知道再过几月后自己也能如此,但眼中仍是止不住的艳羡,流连不已。
不过这时,车厢中的陈宁发出声来,问道:“石龙,前些日的经文我讲到哪了?”
石龙听言欢喜不已,连忙道:
“回先生,经文已讲至‘拓命泉’一段了。”
“善,命泉之事,生于苦海,如......”
自陈宁两人出了龙虎山时,陈宁便会于马车上为石龙讲解经文。
非是刻意为之,只是陈宁此时未曾得到四极卷的经文,便只能困守于道宫境,而因为陈宁自身功法的特殊,使的陈宁不必刻意苦修。
再加上走些时日便会遇到一处参加了龙虎大会的道教山门,想要静修也没了条件,陈宁便斗闷似的为石龙讲解经文,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陈宁开讲经文,石龙一边悉心记下陈宁所讲内容,一边驾驶马车,安稳往茅山行去。
又是月余,陈宁两人赶至茅山。
如楼观道一般,出示王远知留下的信封后,便有人来山门处迎接,只是此次出门来迎接陈宁两人的那个道人却是非同一般。
那道人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上穿着宽厚道袍,身形挺拔如山,宛如一株青松挺立。
这道人正是先前受陈宁之令奔波两处的宁道奇。
此时宁道奇已赶至山门,见到了正立在山门处的陈宁,便朝着陈宁打了个稽首道:
“陈先生,许久不见了!”
陈宁见来人竟是宁道奇,亦是拱手作揖道:
“宁真人,确是许久不见。”
两人与山门处寒暄几句,便往坐落在大茅峰上的九霄万福宫走去。
陈宁和宁道奇两人入了宫中,便见王知远正端坐主位,身旁站着个中年道者,神色肃穆。
至于先前与王远知等人一同往龙虎山参会的苏元朗倒是未在万福宫中。
听宁道奇说是苏元朗正一心苦修,钻研陈宁传下的法门,只有到今年九月时才会出关,好赶去龙虎参加今年之会。
宫中两人见陈宁入内,起身相迎,言语几句,便由宁道奇引着陈宁王茅山宗的藏书之处行去。
期间,陈宁见宁道奇在茅山宗内极其熟稔的带着自己往深处走,还有诸多茅山弟子称宁道奇为师叔、师兄,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宁真人竟是茅山弟子?”
宁道奇听言,看着茅山深处清幽的景致,神色轻松道:
“不瞒先生,老道我与德广同承一师,受山门恩惠,方修得此身修为。”
话音落下,宁道奇语音一顿,有些沉闷道:
“但自魏晋时期以来,梵门大兴,由以南梁为甚,便是我道宗师陶弘景也被迫往阿育王塔受戒,以保全我茅山一宗。”
陈宁听后点了点头,显然对此事颇有了解。
茅山宗位居茅山,而茅山则正处于南梁疆域。
当年梁武帝萧衍崇佛,逼得道门宗师陶弘景即使躲在深山修炼,也要在道馆两旁各修青坛和佛塔一座,死后更是要用佛教的袈裟入殓,做为陪葬器物。
期间陶弘景为保茅山传承,只得前往鄮县礼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以表佛道双修之意。
自此陶弘景一生修为付之东流,哪怕其有着破碎虚空之可能,也就此身死,郁郁而亡。
不过陈宁陡然想至一事,问道:“那宁道友借阅《慈航剑典》一事是为了拉佛门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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