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三月。沈婳开始按照区域派发新的植物种子和家禽。
日喀则、拉萨、山南种油菜。藏东南林芝、山南和昌都种植核桃和花椒。东南部和东部地区开始种苹果。墨脱、察隅领的是茶树种子。拉萨、林芝、米林、当熊是藏药材的重要收集地。
家禽则按照各户的实际情况,分发一定数量的牦牛、绒山羊、藏系绵羊,藏猪和藏鸡。
沈婳解决了土壤不适配的问题,胤祯则致力于水网的开发和道路的维修。夫妻俩配合默契,整个藏地一片生机勃勃,重新焕发起生机来。
话说之前被沈婳当众拒绝要嫁给胤祯的女孩子,是藏地颇有背景资产的女子,名央金。那次被拒绝后,小姑娘一直暗地里较劲,怀恨在心。
如今见沈婳声望越来越高,自己眼看越来越没了指望,便想了个主意,想让沈婳颜面尽失,逼迫她自己退出胤祯的身边。
冬天种下的青稞此时已经长了出来,央金便故意找来许多鸟儿,将许多株青稞都啃了个遍。众人无法,只得来找沈婳。
沈婳去到雅鲁藏布江附近查看,果然是灾情严重。
“哎,这作死的鸟儿,当着我的面还敢来!”正检查着,又飞来一群鸟儿。墨玉一个眼神,吓得那群鸟儿立刻飞了回去。
“福晋,得赶紧想个办法解决啊,否则咱们不都白忙活了。”
“就是啊,您在一开始种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
“这还没开始收获呢,就被鸟儿吃完了,敢情我们忙的要死要活,是为了养鸟呢。”
央金双手插胸看着人群中央被众人质疑,一点一点失去公信力的沈婳,嘴角疯狂上扬。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请大家给我点时间。”沈婳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睁眼对众人承诺道。
巴桑当即就走了出来替沈婳解围道:“事情发生了应该第一时间寻求解决办法,吵吵闹闹的就解决问题吗?让福晋想想,大家稍安勿躁。”
“是啊,福晋一定不会不管大家的,我们既然相信她,就应该从一而终。”旺姆抱着卓玛也站在沈婳这边。
陆续有维巴村的村民替沈婳辩解,焦急的众人情绪方渐渐得到了安抚,陆续退了回去。
最后只剩了沈婳独自站在青稞田里:“墨玉,那些鸟儿是怎么回事?”
墨玉伸手,立刻有鸟儿落在他的指尖,侧头听了片刻,冷笑道:“他们说,原是有人故意放他们来吃的。”
“什么人?”沈婳寻思自己怎么又得罪人了。
“不知道。说是刚刚她也在场。”墨玉眼睫动了动:“要不要我说一声,让他们以后别来?”
沈婳想了想道:“这个方法虽然好用但只能保一时,我不能永远都依靠你,我得自己想个一劳永逸,长治久安的办法。”
墨玉先是有些吃惊,而后有些落寞道:“你可以永远依靠我的。”
沈婳一心都在想方法,没听清墨玉的话,听见声音回头问道:“你刚说什么?”
墨玉连忙摇头道:“没有,没说什么。”他看着千疮百孔的青稞,只觉得被蚀掉的还有自己。
……
晚间胤祯听说了此事,甲胄未脱就走了过来。沈婳伏在桌前,抬眸看了他一眼动也不动懒懒道:“你怎么又这个样子了?”
“去前线待了一天,依我的主意还是想直捣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只是……”胤祯面露不甘,自己换上衣服。
“经费不够?”沈婳见他换了衣服,起身递了杯水给他。
胤祯果然是渴了,一饮而尽:“不仅仅是这样,新疆那里地势复杂,还需细细勘察,然后请示汗阿玛的意思才行。”
“我那事可以放放,你这准备怎么做。我可是听说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民心摇摇欲坠啊!”胤祯趴在沈婳身侧,看着桌上洁白的纸张问道。
“我想做个稻草人,但是不知道做什么样的。过去我见过的那种感觉都镇不住这群恶鸟。”
胤祯沉思了片刻道:“有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你把画画的东西都带着。”说完拉着沈婳便策马出去。
行至不多远,胤祯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大晚上的你带我来寺庙做什么?”沈婳一头雾水的走进寺庙。
刚一抬头她就被唬了一大跳,躲到了胤祯的后面指着那佛像颤声道:“我的天,这什么像啊,长的也太吓人了吧。佛像不都应该是慈眉善目的么。”
胤祯笑出声把沈婳带至身前解释道:“这就是藏传佛教的一个特点。这叫‘忿怒相’,按照密宗的说法,这是为了修习者的意念能够迅速地捕捉引起人内心烦恼的邪魔,所以常把这些邪魔描绘成具体可视的形象,供反思和修行。”
沈婳壮着胆子拉着胤祯的手细细看了一圈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稻草人做成这样?这怎么可能啊?”
“你可以在白布上照着这个彩绘画一件衣服,然后给稻草人穿上。”
“那下雨不是全完了?”沈婳白了他一眼。
“你把颜料兑在白胶泥里,就可以防水了。”胤祯把沈婳推到佛像前示意她开始临摹道:“前段时间修路多了许多白胶泥,正好派上用场。”
沈婳听了言之有理,便坐在蒲团上,认真临摹起佛像的“忿怒相”来。
胤祯靠在门框上,看着长明灯下一笔一划,满脸认真临摹着忿怒相的沈婳,只觉得此时的她,仿佛是个最虔诚的佛教信徒,而他自己,则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
翌日一早,胤祯扎了个稻草人放在了青稞地里。沈婳便按照衣服的不同部件裁剪好布料,开始用白胶泥混合颜料,填充衣服图样。
央金想快刀斩乱麻,便带了许多人一早便来闹事,见沈婳正趴在地上画画,冷嘲道:“昨天还豪言壮语的,还以为能有什么办法,今天就破罐破摔,闲情逸致在这画画了。”
百姓们看过去,纷纷生气道:“福晋,你就是这么要替我们我们办事的!”说着便要把沈婳做画的工具和布条扔掉。
维巴村的村民见状,立刻自发围成一个包围圈,把沈婳死死护在里面,不让人伤害她。
沈婳感激之余,拿着昨晚一夜未睡临摹好的忿怒相指给百姓看:“我并不是在玩,也并非对你们不负责任。我准备照着忿怒相做一个稻草人,用来震慑这些鸟。”
央金叉着手走了过来嗤笑道:“福晋越发把大家当傻子了。且不说那忿怒相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做不好的,就是说,你们有谁见过能拿稻草人做成忿怒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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