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展露出过人的书法天赋,被称作是天才,从小到大各种书法比赛获奖无数,张瀚文也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如今却被李岩当众质疑,岂能不生气。
为了证明自己是靠真实水平加入书法协会,张瀚文大手一挥道:“李岩,既然你怀疑我的书法水平,那今天咱们就比一比孰高孰低,由诸位前辈做裁判,输的人自动退出书法协会,你可敢应战?!”
在他看来,李岩绝对是靠砸钱才能成为书协一员,这些有钱人就喜欢搞一些虚的,花钱买一些名头称号,假装文化人,面子上好看一些。
只要真正一落笔,李岩的狐狸尾巴自然而然露出来,如果他不敢接受挑战,那就说明他的心虚,借此好好打击一番。
李岩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方主动挑衅,他当然不可能退缩,果断应了一声:“好,我应战!”
张瀚文爷孙俩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吃惊,没料到李岩答应得这么干脆,似乎成竹在胸,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书法协会最不缺的就是文房四宝,两人同时挥毫泼墨,写的也是同一首《沁园春雪》,且都是用行书字体。
第一行字出来,诸多评委分别看了两人的字,瞬间高下立判,许多对张瀚文寄予厚望的前辈都围到李岩身旁,实在难以想象,如此苍劲飘逸的字竟然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一开始,张瀚文对自己的表现还挺满意,可没多久就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人都围到那边去了?连自己爷爷也不例外!
抱着好奇心,他停下笔走到人群外围,借助身高优势看清李岩所写的字,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呆愣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张瀚文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气无力走了回去,看到自己写的字,有种想把宣纸撕掉的冲动。
他和李岩的差距,中间至少隔着十八条街,拍马都赶不上,这还有什么好比的,懒得再写下去,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
注视着李岩行云流水般的书法,张副会长嘴角抽了抽,不禁拿自己和李岩作比较。
令他心惊的是,连他都没把握在行书上胜过李岩,更别提孙子张瀚文。
深深长叹一口气,张副会长知道这次面子丢大了,李岩的书法水平超过在场绝大多数人,与他一比,张瀚文就像是与皓月争光的萤火虫。
一首词写完,李岩在宣纸上轻吹几下,把墨迹吹干,然后高高举起来,让站在外围的评委也能看到。
“这个家伙……书法好像比上次又提高了……”王书妍轻咬着嘴唇,对李岩羡慕嫉妒恨。
嘿嘿笑了两声,何老头对张副会长挤眉弄眼道:“张老头,你孙子应该也写完了吧,快展示出来让大伙瞧瞧!”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张瀚文桌上,上面摆着一幅没写完的词。
如若不拿李岩的作品相比较,张瀚文发挥得还是相当出色的,字迹十分优美,让人赏心悦目。
然而在场的都是书法界专家,一眼就看出他的字有形无神,看起来美观,却缺少一股精气神,和李岩的作品相去甚远。
“张老头,不如你来点评点评这两幅作品?”何老头很是得意道。
张副会长干咳几下,掩盖脸上的尴尬,开始对张瀚文的字品头论足,挑出诸多优缺点。
他当然不能只捡好的说,其他评委不是吃素的,只说好的不提缺点,别人照样能看得出来,还会落人口舌,有意偏袒孙子。
点评完张瀚文的作品,张副会长站到李岩作品前,不禁有些伤脑筋,脑仁微微发疼。
这样的一幅字他自己都未必写得出来,你让他去做评价,优点一说一大堆,却找不出明显的缺点,似乎只能用完美两个字形容。
长叹一口气,张副会长无奈说道:“李总这幅字无可挑剔,先前是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李总。”
他已经认栽,李岩不会死咬着不放,看向一脸木然的张瀚文,冷笑道:“张先生,不知你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张瀚文回过神,目光落在李岩的作品上,紧握双拳咬牙道:“算数,我现在宣布,正式退出江南省书法协会!”
张副会长没有出言阻止,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当然要说话算话,赌得起就要输得起。
输一次没什么,关键是要能重新站起来,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猛的站起来,张瀚文沉声道:“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但我想再和你比一次,不比行书比楷书!”
在多种字体当中,行书不是张瀚文最擅长的,只不过行书看起来更加美观,因此他习惯了写行书。
看他还没完全死心,李岩淡然一笑,点头道:“如你所愿,那就再比一场楷书,内容随你定。”
“不必选其他的,还是那首《沁园春雪》”张瀚文说道。
李岩的书法传承自多位古代名家,不管是行书楷书草书,没有哪一项不擅长,随手就能写出一手标准正楷。
这回张瀚文发挥出十二成的功力,试图扳回一局,找回点面子。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结局是凄惨的,和上一局一样,各个前辈都围到李岩那边,只剩下爷爷还站在他身边。
张瀚文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一首词才写完一半,再无无法落笔,神情沮丧问道:“爷爷,为什么你没过去?”
张副会长讪讪一笑:“这不是想给你一些鼓励吗?”
重重将毛笔放下,张瀚文抬头问道:“楷书差距也很大?”
“呃……”
张副会长不知该如何回答,孙子遭受的打击已经够大,要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楷书也被完虐,不知能否再振作起来。
“爷爷,您就别吞吞吐吐了,实话实说吧,我能承受的住。”张瀚文情绪低落说道。
在脑海组织好语言,张副会长安慰道:“差距确实存在,但你不必灰心丧气,你依然是天才,在这年龄能有如此书法造诣,已是难能可贵,爷爷在你这年纪都不如你。”
张瀚文苦涩一笑:“我是天才,那李岩是什么?”
张副会长想了想,艰难的吐出“妖孽”两个字,也只有这个称呼才配得上李岩。
想到自己从五岁开始学毛笔字,至今六十多年过去,水平竟然还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相伯仲,张副会长都不禁脸红。
“瀚文,你输给李岩没什么好丢人的,换做其他人,只会输得更惨。”张副会长拍着孙子的肩膀,示意他拿起笔把词写完:“即便明知是输,也不能半途而废,只要坚持下去,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赶上他。”
得到爷爷的鼓舞,张瀚文忽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奋笔疾书将剩余部分写完。
李岩那边更早停笔,书法大师们都叹为观止,一些水平还不如李岩的大师心中唏嘘不已,感觉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
两幅作品放在一起做了比较,胜负依然毫无悬念,张瀚文的楷书比他的行书强的有限,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隔着一道天堑。
凑到近距离观赏李岩的大作,张瀚文只觉得全身力量就像潮水,来的快去得也快,刚才的劲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不出自己和李岩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因为差得实在太多,爷爷说坚持下去就会赶上李岩,他却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自己在进步,别人不可能止步不前,或许若干年后,双方差距没有缩小,反而越拉越大。
颓然的走出大门,张瀚文没有吭声,行书败了,楷书也败了,剩下的草书他本就不擅长,再比下去只会自取其辱,还不如默默离开。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渐渐离去,张副会长张了张嘴,最终啥也没说,他知道今天孙子遭受打击太大,需要自己静一静。
展示过楷书和行书的功力,书法协会无人再敢小觑李岩,多数人都自愧不如,连刘洵这等老资格书法家,也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或许用不了多久,李岩的水平就会超越他们,成为华夏最顶级的书法家之一。
“我们书法协会的展览室会收藏每位成员的作品,以作为纪念,我看不如就选这幅行书《沁园春雪》好了,李岩你意下如何?”王家老爷子笑呵呵问道。
没想到还有这规矩,李岩后悔没带上自己的印章,字画缺少作者的盖印,总觉得逼格不够高。
“会长认为可以,我当然没问题。”李岩在行书那一幅签上自己的大名。
不少人将目光落到另外一幅上,王书妍率先开口道:“老板,看在我辛辛苦苦为你创造利益的份上,把楷书这一幅送我当奖品好不好?”
王书妍在假滋味餐厅担任店长,称呼李岩为老板是情理之中。
没想到这丫头会来这么一招,其他人都后悔不已,没有早一些开口。
一幅字而已,李岩没放在心上,无所谓道:“你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我的字不值多少钱。”
“现在不值多少钱,以后可就说不准了。”何老头笑道:“以你的进步速度,只怕不久的将来就是一代大师,到时候老头子向你要几幅对联,你可不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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