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走进房间,见苏樱雪没有看见他,便静静站在屋内一角,看着苏樱雪熟练地将银针一根又一根扎在小宫女颖儿的后背上,扎了满满一后背,宛如刺猬一般。
元祁心想,这苏樱雪心思也太歹毒了吧!竟然在对这么一个残疾小宫女,实施酷刑,竟然还将人给扎晕了,其心可诛。
元祁沉着气,并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苏樱雪到底在搞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后,又见苏樱雪将颖儿身上的银针,从身上拿了下来,放在一个针包里,接着又听到苏樱雪喃喃自语地说着:
“终于大功告成了。”
苏樱雪看着自己的杰作,仿佛非常满意般,拍了拍手站起来,向那个装着药材的包裹走去,接着从里面拿出各种药材磨碎,混合,捣鼓着。
元祁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像是故意找茬般说道:
“苏樱雪你这又想干什么?人都被你扎晕了,你难不成还想制造毒药,毒死她吗?怪不得你向逍遥王将这个小宫女要过来,原来是想让她为你试毒,你简直蛇蝎心肠。”
苏樱雪这时才发现,元祁进了屋子,她抬头冷瞄了一眼元祁,十分不悦地说道:
“皇上进臣妾的寝殿,难道不应该敲门吗?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进自己的后宫嫔妃的寝殿,还需要敲门吗?可笑”
元祁有些新奇地反驳着,苏樱雪的问题着实新颖。元祁的回答,让苏樱雪瞬间闭上了嘴,因为元祁说的倒是事实。
懒得搭理元祁,苏樱雪又开始专注于手上的药材,仿佛将元祁当成了透明之人,元祁忍无可忍,一把扯掉苏樱雪手里的药材,大吼道:
“苏樱雪,你看见朕来了,难道不该行礼吗?还有,朕在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朕呢!”
苏樱雪这才微微伏身,眼神轻挑,毫无诚意地说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长命百岁。这样总可以了吗?”
“你……”
元祁被苏樱雪气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又说道:
“你不会真想让她给你试药吧?你这个女人总是心肠那般歹毒。”
苏樱雪眉梢轻挑,复又开始忙手里的事情,敷衍道:
“随皇上怎么说吧!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皇上看不惯,想杀便杀,臣妾无所谓,多活三个月,少活三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苏樱雪对他态度冷淡,元祁心中微微有些堵的慌,便咳嗽一声说道:
“朕……已经下旨放了将军府里的人了,你不用太感激朕,朕这样做,也只是看在你替朕挡了一剑的份上。加上朕本身心胸宽广,不与你这歹毒的女人一般见识。不过你可别误会,朕早就厌弃你了,你别妄想再重获朕的恩宠,朕对你已经失去了兴趣。”
元祁语无伦次地说着无耻之极的话语,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没话找话说,不想被忽视。
苏樱雪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讽刺般的微笑说道:
“其实臣妾并不感激皇上,臣妾应该恭喜皇上,终于做了一次明智的选择,大周王朝的百姓得了一个明君,皇上不管做什么,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臣妾无所谓。毕竟臣妾只有三个月可活,三个月之后,臣妾便会留下遗书自裁,这是臣妾与皇上协商好的,臣妾不会反悔,亦不会再碍皇上的眼。”
看着苏樱雪讽刺般的笑,元祁感觉有些刺眼,当听苏樱雪说完这一席话时,元祁感觉胸口微微有些难受,他复又咳嗽一声,但态度依旧冷硬地说着:
“最好你能说道做到,朕便再忍你三个月,朕倒想看看,你将如何医好这个小宫女,莫不要把人医死了才好。”
元祁说完,一摔衣袖,等着苏樱雪反驳自己,他发现自己仿佛喜欢上与苏樱雪斗嘴,让他不用伪装,让他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简简单单,斤斤计较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可令元祁失望的是,苏樱雪并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忙着继续捣鼓她的那堆药材,仿佛那堆药材比他重要。
苏樱雪将三七,红花、川芎、当归、赤芍等药材研磨,她想为婉儿配置成药,待婉儿醒了之后可以服用。
元祁不甘被忽略,他再次扬声说道:
“苏樱雪朕刚刚问你的话,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朕呢!你到底在干什么?”
元祁这回语气好了不少,苏樱雪这才说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刚刚是在给颖儿针灸,这是中医的一种治疗方法,至于这些药材,是止痛之用,只可惜没有食材,若能配置一点有营养的米粥给她服用,双管齐下,她恢复的会更快一些。”
苏樱雪像是回答元祁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元祁双手背在身后,犹豫了又犹豫说道:
“你开一个单子,朕让人到御膳房给你取来。”
“呃?”苏樱雪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询问着:
“皇上此话当真?”
“你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朕怕朕会反悔,另外朕只不过是因为很讨厌你,想让你赶紧医好这个小宫女,赶紧死,省的出现在朕的面前,惹朕烦心。”
元祁被苏樱雪盯的有些不自然,面容僵硬,说着歹毒无比,嘴硬的话。
“是,臣妾这就去写,皇上一言九鼎,定然会说话算话的。”
苏樱雪仿佛突然间开心了起来,快活的如同花间蝴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目,拿出纸笔,“刷刷刷”写着字。
元祁好像被苏樱雪所感染,将他在御书房所受的郁结之气,付诸脑后,心莫名触动了一下。
就在此时,苏樱雪写完了,拿到元祁面前说道:“皇上,臣妾写好了,有劳了。”
元祁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拿起苏樱雪开的药膳方看了一眼,满脸诧异地询问着:
“这是你写的字?”
苏樱雪,翻了一下白眼,心想:
“你眼瞎呀!没看见本姑娘亲自执笔,写的字吗?竟然还明知故问。”
“皇上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心里虽如此想着,但面上功夫还得做,因为颖儿能不能快点好,还是最好要食补,元祁肯不肯点头帮忙,还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苏樱雪毕恭毕敬,脸带着微笑地询问着。
元祁看着一脸红肿,脸上带着吓人微笑的苏樱雪,忍不住打了一个颤说道:
“行了,笑起来的样子好丑,你这都写的啥?朕怎么一个字也看不懂?”
穿越成苏樱雪的展小小,这时才一拍自己的脑袋,心想,坏了,我怎么忘记自己现在是苏樱雪了呢!竟然还写了中医专用的拉丁文的字体。
“嘿嘿……”苏樱雪傻笑一声说道:
“臣妾失忆了,忘记字怎么写了,不如臣妾说,皇上来写,臣妾为皇上研磨。”
“失忆?苏樱雪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失忆还能忘记字怎么写吗?再说了,你失忆怎么没有忘记镇北将军府是你家?怎么没有忘记你哥哥苏子岩?”
元祁一直不相信苏樱雪失忆,他认为苏樱雪就是装的,苏樱雪小声嘀咕着:
“我倒想忘记,是皇上一直在拿我哥威胁我,拿镇北将军府威胁我,我想不记得都难。”
“你……”
元祁将手握成拳,想要打苏樱雪一下,解解恨,但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咬牙说道:
“朕心胸宽广,懒得与你计较,赶紧研磨,说……”
“黑豆,黑芝麻,茯苓,薏米,芡实……”
苏樱雪轻启樱唇一样一样说着,元祁则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俩人第一次不吵不闹,相处融洽。
元祁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一笔之下如脱缰野马,书法有筋骨,笔力雄健,让穿越成苏樱雪的展小小有些看痴了,情不自禁地说着:
“没有想到皇上的字,如此好看。”
元祁听着很是受用,就在此时,苏樱雪的下一句又让元祁气急。
“皇上的人,若能如字一般完美就好了。”
“苏……樱……雪”
元祁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苏樱雪一惊,突然被桌子绊了一下,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啊……”苏樱雪惨叫了一声,元祁条件反射般搂住了苏樱雪的腰。
俩人四目相对,目光宛如月老的红线,将俩人紧紧系在了一起。
苏樱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静静地看着元祁,抛弃元祁的德行,人长的还是不赖的。
相貌俊朗,刚毅,皮肤白皙,身材挺拔健硕,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穿越成苏樱雪的展小小,忍不住心“砰砰”跳动了几下,脸也火辣辣的。好在脸现在还红肿着,看不出异样来。
元祁见苏樱雪一直盯着他看,感觉有些心慌,急忙松开了手,可怜的苏樱雪惨叫一声,硬生生跌落在了硬地板上,加上之前层层伤口,竟然给痛晕了过去。
“苏樱雪……苏樱雪……来人呢!快来人,快请太医……”元祁显得有些慌乱,他一边将苏樱抱向床榻,一边喊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樱雪竟然如此脆弱,经不起轻轻一跌。
只是走到床榻边上的时候,却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元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苏樱放在了床上。
苏樱雪许是感觉到了有些痛,竟然动了动,翻了一下身子,元祁用手试探了一下苏樱雪的鼻息,苏樱雪呼吸顺畅,竟然只是睡着了,元祁嘴角上扬,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苏樱雪至穿越而来,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还屡着折磨,让她身心疲惫,借着一跌,竟然沉沉睡去。
“皇上,太医来了。”
门外的刘文听见喊声,急忙跑到太医院请来了太医,在门外喊着。
“让他进来。”
元祁用浑厚的声音,喊了一声,太医走进来,为苏樱雪把着脉,元祁无所事事,便向苏樱雪刚刚写字的书桌前走去,他始终搞不明白苏樱雪的字,到底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白嬷嬷为皇上元祁斟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桌上,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祁深邃的眼神,抬头看向白嬷嬷,威严地询问着:
“白嬷嬷可是有事要对朕说?”
白嬷嬷紧咬薄唇,犹豫了又犹豫,一咬牙说道:
“奴婢就是搞不明白,娘娘她那么爱皇上,皇上怎么就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娘娘她纯真善良,她体谅皇上的无奈,纵然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娘娘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她只想默默地守护着皇上。为皇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画像,谱写一首又一首的曲目,皇上喜欢的菜式。皇上一年生了几次病,病了几天,娘娘都记录在册,细心呵护着皇上。
娘娘对皇上的心,天地可证,日月皆明,皇上的心,纵然是铁做的,也该融化了啊!”
元祁一脸茫然与震惊,他只知道他每次来,苏樱雪都会弹不同的曲目给他听,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苏樱雪文静,从来不爱说些什么,所以久而久之元祁对她便腻了,他没有想到苏樱雪竟然为他做了如此多。
“这是真的吗?朕从未听她提起过。”
元祁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向床榻之上的苏樱雪看了一眼,心再一次被触动了。
白嬷嬷从一旁拖出一个匣子打开,元祁一见震惊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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